白音提布眯着眼睛,看着韩志义,眼底快速闪过一道嘲讽的冷意。
在他看来,韩志义原本极有可能,成就大业!毕竟当初他重权在握,又早早筹谋,万事俱备。
然而临到头来,竟为了一个废物儿子,选择放弃!
如此优柔寡断、首鼠两端,不堪大用的东西,落得如今这个地步,简直令人耻笑!
若他是韩志义,莫说韩冬,便是有人,拿他全族上下来威胁他,也没有任何作用。
成大业者,不拘小节,亲眷宗族,只要他还活着,便总会有的。
但一步登天的机会,却稍纵即逝!
韩志义便是赤裸裸的教训!
似是未察觉到白音提布的眼神一样,韩志义垂下眉眼,不再多言,立于角落,安静等待。
然而又过了一个时辰,却不见景国大军那边儿,有丝毫动静。
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原本还算坚定的白音提布,脸色开始缓缓沉了下来,时不时看向韩志义的眼神,已经开始逐渐加深其中的杀意。
眼看马上正午,韩志义也有些坐不住了,原本的悲怆,被急切和些许的慌乱替代,脚下也不如之前的稳固。
擦了擦额角的汗,韩志义只能紧抿着嘴唇,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再等等,再等等,那些都是我的心腹,不可能叛变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文楚嫣与景舒珩两人,直接将那些有反叛之心的将领,从上到下,杀了个干净!
两千将领被当众斩杀!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将。
便是再有反叛之心,也被文楚嫣的连削带打,全给压了回去。
更何况,能当保家卫国的英雄,谁愿意去做那遗臭万年,甚至株连九族的反贼?
北疆反叛的兵将,已然被文楚嫣和景舒珩,以强硬的手段,雷霆镇压,而韩志义的那五万私兵......
就在这时,前方的探子突然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
扑到跟前,连跪都来不及跪,便神色惊惧的扑了过来。
“将军!景国大军冲我们来了!”
听到这话,白音提布脸色顿时一沉,抬眸望去,只见前方,掀起一阵尘雾,而尘雾中夹杂的,则是如蝗虫过境一样的景国大军!
双方离得不近,但也不算远,虽看不清数量,但从尘雾的大小便能大概猜出,此次前来的,有多少兵马。
白音提布的脸色,顿时冷凝如寒冰,一把抓住韩志义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厉声质问:“你的兵马呢?!”
韩志义这会儿也慌了,磕磕巴巴道:“这...这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话还用韩志义说?白音提布闭了闭眼,心知景舒珩必然是做了什么,将韩志义的后手,全给堵死了!
如同扔垃圾一般,将韩志义用力扔在旁边,白音提布将身侧的弯刀抽出,声音森寒,带着无尽的杀意:“韩志义,你最好祈祷,这次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否则,莫说韩冬无恙,便是他未死,我也亲手将他大卸八块,煮熟了让你吃下去!”
韩志义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便是他再有信心,也察觉到了如今的异常。
可他孑然一身,没有兵马,没有拥趸,像是个垂暮的老狗一样,不知所措,更不敢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白音提布身后的一名副将,见状不好,上前试探提议:“将军,不如我们先撤?”
白音提布微微侧头,杀意寒光乍现,冷冷看着副将,诘问道:“往哪儿撤?回大营,让吉日木图看笑话?”
副将顿时噤声,不敢再妄言。
白音提布这才收回视线,声音沉冷,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我好不容易,才趁着吉日木图重伤的机会,拿回兵权,今日若是被景舒珩撵狗一样,撵回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抬起头的那一天。”
这将会成为他一生的耻辱,更把他渴望至极的皇权推离。
白音提布决不允许!
他可以惨烈的失败,但不能不战而逃。
很快,景军便至跟前,两军对垒,景舒珩立于马上,遥遥看着白音提布。
“五皇子,许久未见,一切可好?”景舒珩像是与友人寒暄一样,丝毫没有死敌之间的剑拔弩张。
但白音提布,可就没景舒珩这么从容了。
他这辈子,筹谋不少,也心狠手辣,所以即便出身不好,除了幼时那段黑暗的时光外,倒也鲜少有狼狈到极致的时候。
可仅有的两次,全是拜景舒珩所赐!
一次斩断他的手臂,令他仓惶逃生,以至于多年基业,毁于一旦。
一次被他所擒,极尽羞辱,险些失身于男人身下!
虽然事后,景舒珩放了他一条生路,可白音提布,并不领他的情,甚至想将他千刀万剐!
对上白音提布怨毒可怖的眼神,景舒珩丝毫不怵,环视一圈儿,惊讶问道:“咦?怎么不见吉日木图将军?”
听到这话,白音提布眼神瞬间冷厉。
景舒珩却状似毫无所觉,自问自答一副恍然样:“瞧我这记性,想来应当是上次攻城时,因五皇子之故,受了伤吧?”
说完,还故意啧了一下,摇头感慨道:“五皇子还是宅心仁厚,若我是你,必定斩草除根...”说完之后,才顿住,然后又是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但眼神戏谑:“这话能说吗?”
不等白音提布开口,景舒珩便苦恼道:“当日一面,五皇子并未交代本王,那日对话,不足为外人道也,想来应当是能说的吧?”
看着景舒珩一副好奇的眼神,白音提布怒火中烧,厉声大喝:“你胡说八道!景舒珩你好歹也是一位亲王,竟当众造谣,你的礼仪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闻言,景舒珩也不生气,只是耸耸肩膀,漫不经心道:“正是本王礼仪教养学得好,才不会撒谎。”
“倒是五皇子,或许学的时间短,可能不到家,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矢口否认吧?”
这话一出,白音提布顿时恼羞成怒,尤其察觉到周围或是惊愕,或者不敢置信的眼神,终是忍不了了,提刀便冲了上去。
见状,景舒珩嘴角浮现一丝冰冷的笑意,身上的铠甲,在骄阳之下,闪着光。
只见他微微抬手,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