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上还是很凉的,一桶又一桶的井水泼过去。
杨晓琳来不及哭出来。
昏死了过去。
许永华一向都是被杨晓琳照顾的那个,看着躺在地上的杨晓琳不知所措。
“谁来搭把手?”
许老六双手抱臂,翻了个白眼。
“我说许永华,你自己的媳妇抱回去换衣服呗。这需要哪个搭把手?”
引来老少爷们哄堂大笑。
“我替你抱回去?”
“去你的。”许永华拐了许老六,“你个老六一张嘴没好话。”
“你媳妇泡过茅坑,一张嘴冒臭气。跟我有点像,但我也看不上。”许老六嘿嘿一笑,“我是个光棍,但也是个有要求的光棍。”
旁边的男人开玩笑,“老六,沈小芳那样的呢?”
许老六摇头。
“看不上。”
“沈小芳看不上你吧。”
“你们要死啊,敢开沈小芳的玩笑。谁不知道沈寡妇最护短。”许家一个长辈将烟屁股丢在了地上。
“永华,赶紧把你媳妇带回去。找赤脚医生看看。”
许永华上前一步。
嫌弃的皱着眉头。
“老三,叫你媳妇和美珍过来。”许永华一双眼睛看向许永安。
“美珍肯定不会来的。”
至于温安宁?
许永安不用问,她根本不会过来看一眼。想着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心里不得劲。总觉得都是苏筱柒这个恶毒的女人惹来的祸事。
见没人帮。
许永华只好抱着杨晓琳回去。
众人吃不成瓜。
散开了。
许老六一溜烟的来到了院子里,偷摸摸的看了一眼。
“小草。”
苏筱柒坐在树上,丢了一个小石子砸他。
“老六,干什么?”
许老六探头,“小草呢?”
“在厨房做早饭。”
许老六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想了想,又转回来走到树下面。
对上温安宁一双热切的眼神。
许老六捂着心口吓了一大跳,难不成菜花蛇汤让他变得帅气迷人。
温安宁见他都挪不开步子了。
不行……
他要守夫德,不能跟小草以外的女人勾搭。
“温安宁,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温安宁白了一眼,“我看你了呀。”
许老六:“……”
苏筱柒笑的合不拢嘴,“老六啊。你也有被人怼的时候。”她刚要从树上滑下来,空间里有了变化。
我靠……
姐妹,暴富了。
苏筱柒发现她的空间变大了一点,里面摆放了很多东西。大到缝纫机、桌椅板凳,小到针头线脑都有。
温安宁还真是什么都放进去。
还有一卷钱。
苏筱柒用意识数了一下,足足有一百五十三块八毛二分钱。
“啊……”
苏筱柒笑声还没出来,就听到站在院子里的温安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老六。
嘴巴一张一合。
“怎么没了?”
许老六吓了一大跳,“温安宁是不是疯了?”
他赶紧哧溜抱着树爬了上来,和坐在树杈上的苏筱柒对视一眼。
“你下去。”
“先来后到,你给我下去。”
许老六不敢跟苏筱柒犟嘴,只好抱着树干继续往上爬。
苏筱柒一抬头,总觉得自己坐在他屁股下面。
气死。
“许老六,我叫阿野揍你。”
许老六嘘了一声。“苏筱柒。你可别害我,我就是不想被温安宁赖上。”
苏筱柒从树上滑下来。
温安宁抓狂一样的瞪着苏筱柒,“苏筱柒。你还我的东西。”
苏筱柒大声道:
“你什么东西丢了?别诬蔑我偷东西,我这人从不偷东西。”
她只打劫,毕竟小偷不好听。
没有劫匪来的敞亮。
温安宁心乱如麻,难不成不是苏筱柒。她的空间怎么没有了?
周草从厨房出来,“嫂子。她什么丢了?”
许永安过来扶着快要倒下来的温安宁,“安宁。你怎么了?什么东西丢了?”
两行清泪落下。
温安宁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空间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闭上了眼睛。
绝望的开口:
“永安。没了,什么都没了。”
许永安着急的搂着她,抬眼着急道:
“苏筱柒,你拿了安宁什么东西。赶紧还回来。”
“许永安。你媳妇发神经病的一句话,你就冲我媳妇要东西。我问你们,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周野说话很冷。
眼睛跟狼眼睛一样盯着许永安,吓得他根本不敢对视。
“安宁。丢了什么?”
温安宁只能小声低泣,她说出来会被当做神经病送去关起来。
苏筱柒见此来劲了。
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半天。
踢了盆。
又拿扫把敲杨槐花他们的窗户,还对着温安宁扫了几下。
温安宁哪里受过这种气。
一口气堵在了心口,昏了过去。
许永安赶忙把温安宁抱到了床上,那边给杨晓琳请的赤脚医生过来了。被许永安先拉到自己房间。
许家一大家子,都是伤患。
周野拉着苏筱柒的手,“吃早饭吧。”
早上出去干活的周正回来了。
他们四个人就在厨房吃了鸡汤面条。
周正端着碗吃的很香。
“大嫂。石头和三娃还没回去。说是等周家大队的人来了再一起回去。”
“嗯。”周野话不多。
苏筱柒吃完早饭,碗一推。
她从小就知道,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她才不要当别人嘴里贤妻良母的吃苦人。
周草洗了锅碗。
周家大队的人已经到了许家大队。
叶秀巧和周家大队长、周文强、周芒一起过来。先到了许家大队长家里,说是过来打一声招呼把周正和周草的户口迁走。
许大队长想给许有田争取多一点福利。
还没开口。
接受到老婆子刀子一般的眼神,瞬间吞回了所有的话。
大队长媳妇看着叶秀巧,“我们是没意见的。你要跟阿正和小草说开了,总要他们兄妹二人愿意。
到时候大队部的人说一声。该把户口转走就转走,毕竟他们姓周不姓许。”
叶秀巧准备了一堆话。
毫无用武之地。
从随身的布袋子里掏出一条香烟递给她,“老嫂子。我这次真的遇到了你这个好人,我那个弟弟死得惨。
这些年也没人给他上坟,他时常在梦里跟我哭诉。
咱们都是女人,见不到一家就这么没了。
我那弟弟虽说死的早,可也给孩子们留了一笔不少的抚恤金,养大三个孩子绰绰有余。”
叶秀巧的意思,在你许家大队住着,但吃的是周家的饭钱。
大队长媳妇眼珠子溜圆。
许有田总是抱怨杨槐花带来三个拖油瓶,合着他早惦记了人家的家产。
不要脸的老树杈。
大队长更是捏着鼻子没话说了。
扭头叫自己的小儿子把他们带到周家去。
待他们离开后。
大队长媳妇看了一眼香烟,三块五一条的大前门。白了大队长一眼,“你先去大队部跟会计他们通个气。”
“你去周家,别让他们打起来。”
大队长媳妇鄙夷:
“许有田家一个个不是伤就是病,拿什么打起来?”
大队长没话说。
舔着脸跟老婆子要了一包烟,自己拿了一根点上。嘴上叼着香烟,背着手朝大队部走去。
叶秀巧还没进院门。
就开始嚎啕大哭,“我可怜的死鬼二弟啊。你托梦让我找的孩子就在这里,当年让杨槐花半夜带跑了。”
听到哭声,苏筱柒露出了笑容。
里屋的杨槐花像听到了恶魔的声音一样,捂着脑袋只叫唤。
“完了。”
早知道先把周草的婚事定了,这下子真的没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