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马蹄翻飞,贾玓带着数百骑兵,拍马来到城外十里迎功台处。
大皇子立于亭中,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在十里长亭外,还有密密麻麻的百姓围观。
百姓们本来对于这种迎功不感兴趣,但是乾元帝颁旨天下,免除灾区百姓粮税,天下粮税从三十税一,下调到四十税一。
而这一切,是皇帝陛下爱惜天下百姓之举,但是这一切的功劳,就是定安伯、征西大将军,骑兵营指挥使贾珞,灭了西夏之后,缴获无数的功劳。
据传,几万万白花花的银子,就要拉入神京城。
几万万啊...
堆积起来,都是一座山吧。
所以,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百两银子,甚至是没见过十两银子的百姓,被这数万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吸引,于是蜂拥而来。
这么多银子,我们得不到,看看总可以吧。
只是,迎功台四周,有上万禁军守护。百姓们无法靠近,只能远观。
这是大皇子出城之后,见到这么多百姓,害怕歹人惨杂其中,朝廷百官尽皆在此,还有不少勋贵官宦府中之人前来看一个热闹。
如此迎功,大宁史上还未出现过,所以不少勋贵官宦府上公子,还有一些姑娘媳妇,也都乘坐马车而来。
这些人的安全,都是需要保护,大皇子入宫请旨,调来一万禁军,将百姓隔绝在十几丈外。
在迎功亭最近的地方,有几辆马车,被大皇子特殊对待。
这是荣国府的马车,定安伯夫人就在这里。
看到这几百骑兵,大皇子轻声道:“来了!”
虽然只是几百骑兵,文武百官,还有大皇子依旧感受到,万马奔腾冲锋,杀机凛然的沙场血腥。
为首一人,身材魁伟,身穿黑色盔甲,披着猩红的披风,战马奔腾,披风翻飞。
虽然距离还远,却已经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文武大臣无不是色变,定安伯这次西征,杀了多少敌军?
才汇聚如此无边气势?
马车中,听到马蹄声响,秦可卿就感觉这些马蹄声响,敲击着她的心脏,让她心脏剧烈跳动,下意识的将马车车帘掀开一条缝向外看去。
“夫君!”
看到了!
我看到夫君了!
八个月未见,日日夜夜梦中相会。
真的好想他。
秦可卿眸子有些酸,有些热...还不等她情绪涌动,贾荀就直接掀开车帘爬了出去,跳下马车就奔向贾玓。
贾蔺看到贾荀跳下马车,急的往下爬:“哥哥,哥哥...”
秦可卿一着急:“崔六,去将你们大爷带回来!”
现在可是大皇子代表皇帝陛下,率领文武百官前来迎功。贾荀虽然很懂事,也很知道规矩,现在却因为看到自己的父亲,小小年纪的他,终究还是孩子心性。
可不要搅乱了迎功!
“是!”
崔六赶紧去追。
贾蔺自幼,除了跟着母亲,有老祖宗看着,祖母照顾着之外,与哥哥最亲近,看到哥哥跑了,贾蔺被秦可卿抱着,急的大哭:“哥哥...哥哥...”
这边贾蔺哭闹,本来血腥、煞气冲天的迎功台处,一刹那仿佛雨过天晴。
奔行中的贾玓,看到迎着他奔来的贾荀,顿时嘴角勾起。
许久不见,我的儿子。
八个月未见,已经虚岁五岁的贾荀,长得高大健壮,远比一般孩子高大。再加上相貌英俊,就像是小老虎一样。
小家伙虎头虎脑,兴奋的大呼:“父亲!”
“咦?”
大皇子看到迎着贾玓奔跑过去的贾荀,低声笑道:“传闻定安伯宠妻爱子,定安伯府大公子如此迎接其父,果真父子情深。”
文武百官纷纷夸赞:“定安伯乃是孝子,教子自然也是以孝道为主,这也算是家族有传承,后继有人。”
如此森严场合,定安伯之子的出现,本来是坏了规矩,但是大皇子三言两语,化解了定安伯府大公子破坏了规矩的事情,反而将这件事情上升到父子情深之上。
文武大臣都清楚,大皇子已经长大,也是需要拉拢一些朝臣,支持他登位储君。
“哈哈...”
贾玓这个时候大笑一声,战马奔驰之中,依旧已经翻身下马,抱着马脖子,硬生生给战马减速,一只手将贾荀抱起:“小家伙,你这样会很危险的。”
“父亲,我好想你。”
贾荀抱着贾玓的脖子,自从上次贾玓从兰州回来,几乎是陪着贾荀长大,在贾荀的记忆中,父亲一直都在身边,这是父子二人第一次分别这么久。
“傻孩子。”
贾玓内心很暖,他如此拼搏,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就是家有娇妻爱子?
“母亲也想父亲。”
贾荀抱着贾玓的脖子不撒手:“我见到好多次,母亲看着月亮,看着星星,祈求佛祖保佑父亲呢。母亲还写了好多诗词,写父亲的名字。”
贾玓心头一热。
马车中,贾蔺看着哥哥抱着贾玓的脖子不撒手,有些呆呆的看着。
那人是谁?
哥哥为什么与他亲近?
还有,母亲为什么偷偷看他,眼睛都看呆了。
贾玓扫视一眼马车,看到定安伯府的马车的时候,锐利的眼睛,看到那一条巴掌大的缝隙,秦可卿眸光流转的双眼是逐渐变得柔和,微微颔首。
秦可卿脸上绽放笑容,内心一阵满足。
万人丛中,夫君一眼就看到了我!
长子已经过去,秦可卿看着发呆的贾蔺:“那是你父亲。”
贾蔺小脸上有些茫然与陌生,毕竟贾玓出征的时候,贾蔺才三四个月大,那时候还是一个吃奶的奶娃娃。
哪里有什么记忆?
距离又有些远。
“你要不要找父亲?”
秦可卿交代着贾蔺:“你父亲会教你骑马,你父亲会带着你玩耍...”
贾蔺眼睛亮了,他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最直接的诠释就是:好玩、好吃的,会骑马...哥哥都与他亲近,他是个好人吧。
于是,贾蔺往外爬。
秦可卿吩咐着另一个马夫:“廖三,看着你们二爷。”
贾蔺被抱下马车,倒腾着小短腿奔向贾玓,跑着跑着,贾蔺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马车中的秦可卿。
那个人,我应该叫什么?
哥哥?
叔?
伯?
廖三在一旁提醒:“二爷,那是伯爷,是您的父亲。”
“父亲?!”
这就是母亲教他叫的父亲?
“哥哥...”
贾蔺直奔贾玓。
抱着贾荀的贾玓,看到一个小家伙歪歪斜斜跑来,顿时眼睛一亮。
贾荀哼了一声:“父亲出征在外,只有弟弟不想父亲。”
贾玓呵呵一笑,贾蔺年幼,还不知道父亲的意义,哪里知道想父亲?这个小屁孩,在家里一定是看到弟弟被疼爱,而感到心里不平衡了。
贾玓蹲下身子,放下贾荀:“小家伙。”
贾蔺脚步停下,歪着脑袋看着贾玓,试探性的叫道:“父亲?”
贾玓一愣:“小家伙,你还认的为父?”
抱起贾蔺,贾玓眼睛微热。
一别八个月,离开的时候小家伙才几个月大,如今还能认出他?
“他好笨的。”
贾荀在一旁告状:“母亲天天教他,都已经很久了,他才会叫父亲的。”
贾玓明白了怎么回事,再看一眼马车:“走,随着为父去迎功亭。”
......
马车中,秦可卿嘴角勾起。
本来设想中,等着夫君归府,两个儿子叫着父亲迎上去...现在虽然出现了一些变故,总体来说是好的。
“快看。”
秦可卿正在暗中高兴,就听到外面马车中,有人议论:“姑娘快看,那是定安伯,长得好英俊啊...您这么着急来见定安伯,不仅仅是为了看一眼吧。您放心吧,老爷已经说了,正在委托媒人,要姑娘嫁过去做二房呢,一定会赶在其他人前面...定安伯这次又要升爵...”
听到这里,秦可卿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坏了...
有人惦记着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