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蹲在贾母脚边,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祖宗难道要拿林妹妹的性命一试吗?
若是假的,大家便都好。若是大师说的是真的呢?”
在场的人皆沉默,即便黛玉主动出言拒绝,可事关她的性命,没有人会轻率做决定。
癞头和尚轻咳一声:“老太太要早做决定,事关此女性命,晚则危矣。”
“大师,容我想一想,一个年少女子外出也有危险,再谨慎小心也不为过,要诸多护卫,要带着丫鬟婆子,还要携带日常生活用品……”越说越觉得麻烦,贾母更加迟疑。
癞头和尚却道:“这有何麻烦?让这姑娘随我去修行,出家之人讲求苦修,如此一来,就无需护卫丫鬟,更不用带那些累赘之物。”
这是让一个青春正好的姑娘去做那苦行僧?
在场的人脸上色变,尤其是宝玉,急道:“你这和尚,让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儿家像脏浊污臭的男人一样,你这是要害了林妹妹!”
又冲着黛玉道:“林妹妹,都是我的错,将这拍花子的臭男人领进来,我这边赶他出门,送他见官。”
宝玉当即喊了护卫要赶癞头和尚出去,谁知护卫上前,癞头和尚手里的法杖轻轻一拂,护卫就像是被什么大力撞开一样摔出去了。
贾母担心宝玉受到伤害,忙把宝玉搂在一旁,笑道:“大师莫怪,他是个孩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师是得道高僧,还请大师原谅。”
“话也不用多说,便让此女随了我去,我们这就走吧。”说完,癞头和尚就要拉了黛玉就走。
黛玉明明想拒绝,居然浑身动弹不得,就连开口求救亦不能,一时惊骇欲绝,心里默念:“大圣,救我!”
“哪里来的臭和尚,竟敢抢我孙大圣要护之人!”只听半空中一声大喝,却是孙悟空刚从外面赶回来,眼看要来不及,不从大门进出,直接几个翻滚跳进来,掏出金箍棒朝着癞头和尚的胳膊打去。
癞头和尚躲避不及,只得放开黛玉,迎头对上,手中法杖一挥,一道灵光闪耀,正和金箍棒对上。
金箍棒重一万多斤,只一下,癞头和尚“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胸口如撞大钟,几欲吐血。
癞头和尚心中大惊,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顿时佛光乍现,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孙悟空却丝毫不惧,他高高跃起,手中的金箍棒携带着万钧之力砸向那佛光屏障,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佛光屏障轰然碎裂。
癞头和尚被震得连连后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躺倒在地。
冷冰冰的金箍棒抵在癞头和尚脖子上,让他心里冒寒气。
孙悟空看着他,冷笑道:“哼,就你这样,还想跟老孙抢人?若不是看在同出佛门,且看你今日走不走得出这贾府!”
癞头和尚苦笑:“不敢了,有你护着,便是阎王来了,恐怕也得掂量三分。”
孙悟空无意多说,收回金箍棒:“走吧,日后不要再来了。”
癞头和尚爬起来,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离开了,出了大门之后,回头看一眼,心想:“未曾料到,这贾府之中竟真有人能护住她。如此看来,她的命数也算是改了。”
贾府众人被孙悟空的厉害所震慑,皆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夜,深沉如墨,贾府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黛玉和两个丫鬟俱都疲累不已,早早就睡下了。
贾母的房间里,灯火微明。
孙悟空走到贾母门外,对守夜的丫鬟道:“姑娘,我有事求见老夫人。”
“让他进来吧。”贾母的声音传来,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人来。
孙悟空走进屋内,向贾母行了一礼。
贾母屏退左右丫鬟婆子,独留两人,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似普通姑娘的武师,又想起他白日里的强悍模样,问道:“你深夜至此,可是为了黛玉?”
孙悟空直言道:“是,这次林姑娘突然病得如此厉害,实在令人后怕,就如宝二爷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癞头和尚虽说武功不如我,算法这方面确实有一手,我担心林姑娘一直待在内宅,会再次有此祸患。”
“孙姑娘,你自小学武,家里人想必也是把你当作男儿来养的,自然不用守这些规矩。
我贾府乃名门望族,黛玉身为女子,当守闺阁之礼。
女子抛头露面,外出游历,传将出去,必惹人非议,坏了我贾府名声。
况且黛玉自幼体弱多病,如何经得起那外界的风霜雨露?
这一路之上,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岂是她能承受得起?况她生性敏感,若遇那外界之人言语不当,或是遭遇些许坎坷,必是伤心难过,恐伤了身子,坏了心性。
再者这世间多有凶险,盗贼横行,奸佞之徒比比皆是,黛玉若在外,我如何能放心得下?我既将她接入府中,便当如亲孙女般疼惜照料,岂能让她置身于那未知之险地?”贾母缓缓道,面色沉凝。
孙悟空通晓世事,自然能听出来贾母对黛玉的爱护,这老太太,偏心宝玉、贾府第一是真,对黛玉的爱也是真,只是爱分先后,不得不叫人唏嘘。
“好叫老夫人知晓,我已想好了如何带林姑娘出门的办法。”
贾母闻言,道:“你且说来听听。”
孙悟空道:“让林姑娘女扮男装,如此便解决了抛头露面的问题,也不会惹人注目。
至于说安全问题,今日老夫人也看到了,我保证对林姑娘寸步不离,以我的武功,定能护姑娘周全。
至于风餐露宿的问题,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这便写信给林大人要个车马费,穷家富路的,林大人这不得多给点儿?”
说到后来,孙悟空语气轻松,贾母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气氛为之一缓。
孙悟空继续道:“虽说游历,难道还不回来了不成?咱们也定个章程,一年出去几次,一次多少时间,如此心中有数,老夫人您还用担心林姑娘吗?”
贾母听后,陷入沉思,良久,贾母缓缓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容我考虑,后面的事你便不用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