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坐在昏暗的出租屋里,灯光昏黄而黯淡,像是随时都会熄灭。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杂物,空的泡面盒、皱巴巴的烟盒和一本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笔记本,诉说着他这段时间的窘迫与挣扎。他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漫无目的地敲打着,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屏幕,眼神中透着疲惫与迷茫。
“难道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吗?”程宇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绝望的尾音。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些天四处奔波找工作却屡屡碰壁的场景,那些冷漠的眼神、无情的拒绝,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50出头的他,曾经在职场上叱咤风云,做了几十年的管理,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出色的能力。然而,岁月不饶人,加上要照顾孩子,职场的大门逐渐对他关闭。“我们只招45岁以下的员工。”“您这个年龄,不太适合我们的岗位。”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回响,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
“爸爸,我饿了。”女儿美玲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程宇的思绪。他回过头,看着女儿那瘦弱的小脸,心中一阵刺痛。美玲身形单薄,小小的身躯套在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里,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
“宝贝,爸爸这就给你弄吃的。”程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站起身来,走向那狭小的厨房。说是厨房,其实不过是一个放着电磁炉和几个锅碗瓢盆的角落。他打开橱柜,里面只剩下半包挂面和一小把青菜。
“美玲,今天咱们吃挂面好不好?”程宇拿着挂面,转过头问女儿。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愧疚,嘴角向下耷拉着,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 。
“嗯,好。”美玲乖巧地点点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失落。程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知道女儿已经吃了太多次挂面,可他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更有营养的食物。
煮面的间隙,程宇的思绪又飘回到了过去。他想起自己曾经作为高管,出入高档写字楼,住着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和秋夏离婚后,他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全部压在了他的肩上。
“爸爸,面好了吗?”美玲的声音再次传来,程宇连忙回过神来,把煮好的面端到桌上。
“美玲,快吃吧。”程宇看着女儿大口吃着面,心中五味杂陈。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程宇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您是?”程宇疑惑地问道,他坐直身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期待,眼神里瞬间有了光亮 。
“我是之前和您联系过的招聘公司,我们这边有一个高管职位,觉得您的条件比较符合,您看您还有兴趣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热情。
程宇的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真的吗?我当然有兴趣!”他激动地说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脸上满是惊喜 。
“那您明天上午来公司面试吧,具体地址我稍后发给您。”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程宇握着手机,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满是喜悦和期待。他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改变他和孩子命运的机会。
“美玲,爸爸明天要去面试,你乖乖在家,好吗?”程宇兴奋地对女儿说,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
“好,爸爸你一定要面试成功哦!”美玲也为爸爸感到高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上扬,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
然而,第二天的面试并没有像程宇想象的那么顺利。面试官一开始对他的履历和经验很满意,但当得知他要照顾孩子,可能无法全身心投入工作时,态度立刻发生了转变。
“程先生,您的能力我们很认可,但是这个岗位需要经常加班和出差,您可能没办法兼顾家庭,所以我们觉得不太合适。”面试官一脸遗憾地说道,微微摇头,眼神里透着惋惜 。
程宇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他试图解释,“我可以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照顾好孩子,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他身体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渴望 。但面试官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从面试公司出来,程宇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雨,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未来的路在哪里。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快手语音直播厅。年前他播过两次,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收入,可过年期间他看到有人在语音厅赚得盆满钵满,多的时候有一两万,最高的时候甚至有3万。“一天有几百,甚至高的一两千……”这些数字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也许我可以试试这个。”程宇自言自语道。他决定回家后好好研究一下,把声卡调好,看看能不能把语音直播做起来。
回到家后,程宇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捣鼓他的声卡和直播设备。美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虽然不太明白爸爸在做什么,但她知道爸爸是在努力为他们的生活寻找出路。
“美玲,你先自己玩一会儿,爸爸要研究一下怎么直播。”程宇对女儿说,他眉头微皱,专注地盯着设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
“好的,爸爸。”美玲懂事地回答道。她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拿起一本旧画册,安静地翻看着,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爸爸 。
这时,美玲突然放下画册,走到程宇身边,拉着他的衣角,一脸认真地说:“爸爸,你去上班吧,我自己走路回家。”程宇闻言,惊讶地转过头,看着女儿,“你走那么远,你怎么知道怎么走啊?路上车又多。”他满脸担忧,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
美玲却一脸坚定,“爸爸,我可以的。你为什么不上班呢?去年你还去做检查,今年为什么不做检查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
程宇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儿的问题。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美玲又接着问:“爸爸,为什么以前有车送我,现在没有车了?开电动车我不想坐,不是怕丢人。爸爸,我自己走路回家,你去上班吧。我不想家里很穷,我要家里不穷。”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 。
程宇听着女儿的话,心中一阵酸涩,他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对不起,宝贝,是爸爸没本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
夜深了,美玲已经睡着了,程宇却还坐在电脑前。他终于调试好了声卡,准备开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直播。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直播软件。
“大家好,我是程宇,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直播……”程宇紧张地对着麦克风说道。然而,直播间里只有寥寥几个观众,而且很快就离开了。他感到一阵失落,但他没有放弃,继续说着,试图吸引更多的人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宇的直播间依然冷冷清清。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是不是又一次陷入了绝境。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观众发来了一条弹幕:“主播,你唱首歌吧。”
程宇犹豫了一下,他唱歌并不好听,但此刻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没想到,他的歌声竟然吸引了一些观众,直播间的人数逐渐多了起来。
“主播,唱得不错啊!”“再来一首!”观众们纷纷发弹幕鼓励他。程宇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更加卖力地唱着,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直播结束后,程宇看着自己的收入,虽然只有几十块钱,但他却感到无比的满足。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的第一笔钱。
“也许,这条路真的可以走得通。”程宇心中暗暗想着。他决定明天继续直播,并且要学习更多的直播技巧,吸引更多的观众。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了未知和挑战。直播行业竞争激烈,要想在其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而且,他还要兼顾照顾孩子,如何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也是他面临的一个难题。但此刻,程宇已经没有退路,他只能勇往直前,去寻找那一丝可能的曙光,而他和女儿的未来,依然像迷雾中的航船,不知将驶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