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心中微动，‘她真的不会发现你？’
【任务者放心，她的空间如今未发育好，无法捕捉到我。】
‘你的意思是，要是不尽快杀死她，以后等她空间发育好了，你有可能就会被她抓去？’
【……】
‘垃圾系统！趁早被弄走算了。’
【请任务者认真对待任务。】
‘呸，就这态度，你这故障系统，爱听不听。’
系统不听了，又陷入沉默。
连芳菲说完那话时，方明浩几人早已在偷偷注意贺宴州方向。
贺宴州还没说话，程安连忙迈出一步，“行……”
后脚还没跟上，下一秒，就被拉回来。
程安回头，就看到面无表情的贺宴州，他的手还拽着自己胳膊。
虽然贺宴州没说话，但月光下，程安就是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质询。
再看看其他三人。
方明浩难得安静下来。他一向速度很快，但在情绪感知上，他通常很迟钝。可如今，就连他都察觉到了，老大平静外表下的愤怒。
楚唯信从来都是站在队长一方。如今自然也是向着自家老大。
至于封云，虽然照旧一脸冷淡，但眼中的质疑神色，毫不遮掩。
有一瞬间，程安很想就这么放弃任务算了。
大不了，都死。
可这个世界，又有一些场景，一些人，让他舍不得。
云棠从不会放弃队友，哪怕有一丁点的希望。江辰不会。周延如今不知什么情况，但他肯定也不会。骄纵又善良的徐晓敏，也不会……
就算路修远再气人，可偶尔想起，也是有那么一两个静谧美好的瞬间的。或许就算自己放弃任务，按照他的主角资质，以后也能同穿书者斗得有来有往。
还有直爽热情的燕子，粗狂热心的老鹰，胆小又勇敢的小希，安静细心的琳琳……他们对他，对队友的那种诚挚，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融入。
就是这几个人，儒雅温和的楚唯信，话少但偶尔细心的封云，热闹胆大的浩子，和总是一脸温和实则不知道藏了什么心思的老大，这月余时间里，曾经对他的点点滴滴，都让他感受到家人朋友一般的温馨。
程安抿唇，轻声问，“打吗？”
贺宴州脸色舒缓了些，松开手，“打。”
可一场毫无胜算的仗，要怎么打？
程安小声建议，“老大，我们边打边跑吧。不是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贺宴州低声笑了下，“同意。”
当几人重伤再次被围困时，程安毫不意外。
此时是在一处沙漠区域，熟悉的半陷入沙地的巨大仙人掌，让程安认出了此处。
安静的夜色下，周边沙沙的声响格外明显。
那群人里，有御兽系的异能者。先前的打斗中，御兽异能者驱使野兽攻击，效果并不明显。
御兽异能者的优势，在于群战。在强大的异能者面前，操控有独立意识的第三者参与战斗，本就处于劣势。而只用野兽本身的战斗本能，以对方能操控的野兽等级，更是没可能。
所以，这名御兽异能者便改用小型毒物偷袭。
程安能感知到，周边远处，地面不断聚集而来的各种变异毒虫。
死亡之虫、噬金蚊、游走蛛、蜈蚣、变异蛛蜂、金蝎……食物链上的它们，放弃吞食身边的食物，向着同一个目标而来。
在刚刚，程安用跟路修远学的一招，拼着受伤，总算伤到那名治愈系。一柄黑刃及时跟上，接着就是能量入侵，爆发，重伤。之后，其他异能者，被伤到后再没法得到及时的疗愈。
那名异能者正在自救，他体内的暗系能量一直在破坏，可惜的是，他无法快速全部清除掉。如果是光系异能者，还有可能。
可如今程安他们的情况更糟糕。
楚唯信的木系异能即将耗空。封云的雷系异能攻击，力度弱了很多，大多时候就算击中，也无法一击重创。方明浩的速度彻底停下来，只是协助队友躲避伤害，偶尔的攻击可以忽略不计。
贺宴州的情况不明，但至少，他身上没有外伤。
程安腹部一道伤口，胳膊和背部，也有几处血迹。即便到了沙漠区域，他的土系异能运转，也没有明显提升。
最边上还有几个，没怎么参与战斗，异能状况良好，虎视眈眈的异能者。
一旦被即将汇聚来的变异小毒虫咬上一口，他们随时都能全员溃败。
他靠近贺宴州，快速道：“老大，我有个主意。”
贺宴州正戒备，鼻腔里“嗯”了一声，“说。”
“那片区域底下大部分是流沙，我可以用土系异能送你们离开。”对土系异能者来说，只要异能操控范围大过流沙区，流沙区域比起硬实的沙土区域，更容易通过。
贺宴州眼神斜向他那边看了一眼，嘴里问道，“你呢？”
“我？”程安笑着，“我当然也一样。先把你们送走。这沙漠，可是我的地盘。”
一向等待队长发命令的楚唯信，这次率先出声，同意这个建议。
封云点头表明态度。
方明浩一边骂着，腾出一口时间来，急忙表示赞同。
“老大先走。”
“我最后。”
“老大要是不走，我也不走。”
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可贺宴州知道，要护住这几人，自己很可能撑不了那么久。而一旦天亮，他们败落的速度只会更快。
“好。”
下一秒，有土粒漫上他的裤脚，还在持续向上。
“老大你先走。他们三个，我一定送到你身边。”
贺宴州没有反抗。这个时候任何的挣扎，都有可能增加土系异能的负担。
土粒漫过视野，他能感觉到身体在下沉，然后是急速转移。
忽而身体向上。沙子骤然松落后，远处能隐约看到鸣风城的峰顶。
他已经站在沙漠边缘。比他所预料的距离，远了很多。
耐心等了两分钟。
楚唯信、方明浩依次从沙土中出现。
一分钟后，封云也出现。他看向沙漠那边，快速说道，“他让我们立刻回鸣风城。他让我给你说一声，”
贺宴州没动。
“再见。”
半分钟后，方明浩着急地喊了声，“老大……”
“再等一会。”
三分钟后，还是没有动静。
楚唯信也忍不住出声，“不能让他的心思白废。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夜色下，沙漠远方，一片安静。
他的暗系异能所能探查到的最大范围，依然一片静谧。
心底隐隐有不安，涌动着，叫嚣着。
直到天边，有了一点异样。
贺宴州看向那边，转身的同时，下令道：“走。”
四道身影急速奔向晨曦中的鸣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