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渊由门房引着,在花厅等候束国年。
冷肃的脸上,不带一丝情绪。
“老臣拜见王爷, 王爷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
束国年已经整理好了衣衫,来到花厅,跪地行礼。
顾九渊垂眸望着束国年的头顶,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才一声冷哼:“束大人请起。”
束国年起身后,又是一番官方客套。
为顾九渊斟了茶水。
顾九渊也不喝茶,淡定的坐着。
束国年心头纳闷,却也不敢开口问。
只得陪着闲聊着。
有时候他说上半天,顾九渊才淡淡回一个“嗯”字。
时间一久,束国年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
按照时间推断,顾九渊应是刚下朝。
难不成, 今日朝堂有变?
束国年浸淫朝堂多年,对朝堂风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况且,他回京后,发现束若云得了太子青眼。
他虽气其擅自做出,只得了个良媛。
却不得不说,如今看来,若云此举,也称得上是一步好棋。
至于良媛……他相信以若云的本事,早晚能掌控太子后院。
如果朝堂发生巨变,太子殿下应会提前来通知他。
想到此,束国年心下稍安。
面上的笑容,也松快了许多。
“长安在的时候,这府上鸡飞狗跳,长安不在了,下官总觉得这府上少了什么。”
只有胜利的人,才会情绪稳定。
束国年认定束长安已经死了。
死在了札达,死在了北腔关,尸骨无存。
所以现在即便杜氏挑衅他,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情绪失控。
说起话来,也是做足了慈父姿态。
“束大人想念长安吗?”
顾九渊忽然幽幽来了一句。
束国年有些摸不清顾九渊的套路。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假的笑:“父女哪有隔夜仇,长安性子养成那般, 当父亲的也有责任,如今身边忽然没了个人,想,自然是想的。”
顾九渊淡淡道:“想,为何不去寻?”
束国年思索了一下,才长叹一声:“长安已经死了, 寻回来也只能是尸身,惹人伤心罢了。”
顾九渊又道:“束大人曾言,长安是束家不要的孩子,本王觉得束大人此言差矣。”
束国年心头一惊。
这是秋后算账,来翻旧账了?
便听顾九渊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道:“长安从来就不属于束府,轮不到束家要还是不要。”
束国年张了张嘴,摸不清顾九渊的意图,索性直接闭嘴。
“本王今日前来,是为告知束大人,本王准备与长安成婚,大婚后,长安彻底和束府划清界限。”
束国年恍若雷劈:“长安回来了?”
顾九渊黑眸微深,审视着束国年。
这是进府后,顾九渊第一次用正眼看他。
对上顾九渊的视线。
束国年心头大骇。
以前的顾九渊,端着一副傲娇矜贵的姿态,将他身上因杀戮而沾染的杀气冲淡了许多。
如今的顾九渊,像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
他不像人,更像是魔。
顾九渊面色惨白,面部瘦削,眼下一片乌青,五官轮廓更加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