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德华立刻沉默了,脸色也很不好看,看起来很是抗拒。
安杰见此不由叹息一声,把她拉到一边坐下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说反对你和老丁的事。”
“我这正是在想办法让老丁能接受你呢!”
德华满脸怀疑,张了张嘴,轻轻哼了一声道:“你想办法?你都不让我去他家了,你这想的是什么办法!”
她的话冲的很,安杰又气又好笑,但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也不跟她计较,耐心道:“那我问你,你天天这么伺候他,他答应了吗?”
“还不是这儿谈一个,那儿谈一个的,因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把他伺候的太舒服了!”
“儿子被你照顾的干干净净、白白胖胖的,他没了后顾之忧,可不就放心折腾了吗?”
“那我该咋办啊?”德华低着头,小声道,她只一心想着对人好,盼望着老丁有一天能看到她,可安杰的话是彻底打击到她了。
看着她小媳妇的样子,安杰强势道:“咋办?晾着他,把他家的钥匙还给他,以后不许再给他洗衣做饭了,东西也不许送了!”
“他不是找了个牙医吗?好啊,那他就让那个牙医去给他收拾家务,照顾儿子吧!”
德华一听急了,“那咋行,这不是把人往那个吴医助怀里推吗?”
“你有点儿出息行吗?”安杰被她气笑了,“你放心吧,不会的,那个吴医助自己有工作又有孩子,她哪来那么多时间照顾人啊?”
“用不了半个月,老丁自己就主动来找你了!”
“半个月?”德华又犹豫了,“太久了吧,老丁还得工作呢,吃不好怎么行,还有四样……”
看着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安杰简直恨铁不成钢,“老丁没长手啊?没了你,他还不活了?顶多就是没以前那么滋润了!”
“而且,你不是说是为了孩子吗?那个吴医助可是有孩子,她能像你那样掏心掏肺地对孩子好吗?”
“你要是想四样将来受委屈,你就别听我的,就等着那个吴医助进门吧!”
“别啊,嫂子。”德华慌了,她想了想,一咬牙,“行,我都听你的。”
德华点了头,安杰大喜过望,当即就拿着钥匙到老丁家走了一趟。
将钥匙还了的同时,还不忘阴阳怪气地将老丁从里到外损了一通。
老丁面对她只能唯唯诺诺,低头挨损,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等安杰走了以后,他心里轻松了不少。
没了德华今天包子,明天饺子的送过来,老丁和四样便只能每天吃食堂了。
可食堂的手艺哪有德华的好,四样就不愿意了,每天吃饭前必定要和老丁闹上一场不可。
而且他平时在学校里玩得更疯了,刚换上的干净衣服,转眼他就在地上爬来爬去。
有时候,四样一天能换下两身脏衣服,这可苦了老丁了,没了德华帮忙,他只能每天下班后,弯着腰笨手笨脚地洗到半夜。
如果只是洗衣服倒还好了,四样的衣服破的也快啊,这针头线脑的老丁可实在弄不来了。
没几天,四样就成了穿着破衣烂衫,邋里邋遢的模样了,而老丁也好不到哪儿去,整天胡子拉碴,没精打采的。
德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都坚持不住了,却都被安杰给拦下了。
其实四样倒不觉得自己可怜,他每天都有江家几个孩子带的小灶,自认为过得还挺滋润的。
而且他还能整天想着法的折腾自己亲爹,对于四样来说,简直乐趣无边啊。
可老丁是坚持不下去了,他拉不下脸去求德华,更别说吴医助本来就对德华经常来他家这件事不满了。
想来想去,老丁便想着尽早和吴医助结婚,毕竟家里没个女人操持实在不行。
于是老丁便找了一个好日子,将吴医助请到了家里商量,只是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最后竟然吵起来了。
四样闻声跑过来看,发现吴医助正嗷呜着对老丁左抓右挠的,老丁被打得节节败退,不敢还手。
四样立刻就嚎着嗓门哭了,冲上前去想要拉架,却被正上头的吴医助一把推倒在地。
老丁见状,再也忍不了了,怒火直冲脑门,伸手就是一巴掌。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吴医助在老丁家乱砸一气,等出了心中的恶气之后才愤愤离去。
自此,老丁和吴医助是彻底掰了,江德福知道后,忍不住幸灾乐祸,这老小子,他还没出手呢,就不行啦?
而老丁看着愁眉苦脸的孩子,又看了看自己不成样子的家,不由叹了口气,心里想起了德华的好。
又熬了几天后,老丁想了想,还是拎着糕点,腆着脸来江家拜访了。
安杰知道他的来意后,想起自己在他那儿吃的闭门羹,那叫一个扬眉吐气,什么不好听说什么。
说得老丁头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而德华却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对着安杰使劲眨眼,让她别再为难老丁了。
有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在,安杰无奈,只能收了话头,只说等江德福回来了,他们会好好考虑的。
说是考虑,其实也不过是个说辞,老丁和德华的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那一天,德华喜极而泣,哭得不能自已。
到了结婚的那一天,德华第一次化了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到了江家。
因为天气热得很,可为显正式,江卫东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穿着白衬衣,后背汗湿了一大片。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因为人多,空气更加闷热,林望舒看他满头大汗,不由对他低声道:“你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这样太难受了。”
谁料他前脚刚走,另一边喝醉的江德福便闹了起来,他为自己妹妹委屈,趁着酒劲,拉着老丁不放,让他好好照顾德华,不然他可不答应。
安杰嫌丢人,为了不打扰德华结婚,喊来几个孩子,他们左搀右扶地把江德福带走了。
快到家门口时,林望舒快跑几步,想着先把大门给打开,方便把江德福扶进来。
刚一推开门,就听见一阵水声,一抬头,光洁坚实的麦色后背,在朦胧月光地照耀下,猝不及防地映入了林望舒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