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良怔住了,心想道,这花木兰平时一本正经的,忽然疯起来,居然玩儿这么大的吗?
“这……”他很谦虚地说道,“方局,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老百姓,我能做什么啊。”
“不,汉良,我看得出来,你有胆识、有本事、有魄力!”
方清泉比李汉良矮了一个头,但是她的气场,却是一点也不输李汉良。
她豪气地拍向李汉良的肩膀,“汉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想,你一定是一个明事理、懂得大局观的人,对吗?”
李汉良察觉到,自己被她给戴上高帽子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高帽子,对自己而言有什么损失呢?
方清泉在安丰县地位,有时候甚至高过县长,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只有被挑选的份儿,而没有主动争取的资格。
自己能够有幸被方清泉看中,这大好的机会,还不赶紧抓住了?
“方局,您看得起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李汉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后安丰县若有不公之事,我第一时间告诉您!有任何疑难问题,我永远当您的第一智囊!”
方清泉满意地点点头,抬手邀请李汉良走进自己办公室。
其实她今天之所以和李汉良说这些,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自己出身方家,又处于这样高的一个职务之中,身边耳边,已经早没有实在的人、真实的话了。
大家都惧怕她,宁愿不做事、也要不出错。
所以,她急需一个体系之外的人,来给自己新的思路。他们两个人,要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解决所有尾大不掉的问题!
“等下我让井文强等人过来,做下庭审前的最终笔录,”方清泉指了下里面的午休小隔间,“你可以去那边休息一下,暗中听听他们怎么说。”
“好,多谢方局!”李汉良满是感激。
他知道,方清泉这一次可是明显给他开后门了。
方清泉并不介意,只是笑道:“以后叫我清泉就好。”
“嗯,清泉。”
李汉良也不客气。
不多时,井文强等人就被带了进来。
正如方清泉所说,井文强把所有事情都包揽下来,半点没有牵扯井开元。
而其他五个人,则是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井文强,一直说是井文强逼他们做的。
井文强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一直说什么,“你们和李汉良都有仇,我只是稍微有这个想法而已,结果你们全都怂恿我去做,这才让我走上不归路!”
总之,这几个人就是狗咬狗,一嘴毛。
李汉良在隔间里听着,都觉得头晕脑胀。
方清泉显然也忍不住了,迅速做完笔录,直接把他们赶出去了事。
安丰县的办事效率,原本是极低的,但是,由于这件事是方清泉亲自过问、参与的,所以仅仅过了三天,法院就给开庭审理了。
胡双喜等人因为是从犯,被判了一年;再加上韩建国和小良庄大队的所有人都为他们求情,所以这一年变成缓刑。
井文强也沾了小良庄大队的光,再加上井开元的运作,所以也被判了缓刑。
下了庭,韩建国垂头丧气地,让村民把这几个丢人现眼的小子给送回小良庄去,等他回去问罪。
李汉良也跟了回去。
……
三个小时后,天已经黑了,但是小良庄大队长办公室内外,还是围满了人。
韩建国一直勤俭节约,平时舍不得使用点灯,到了今天,也还是一咬牙,把院子里外的灯都点亮了。
没等他开口,井文强就梗着脖子抢先说:“我不是你们大队的人,我就是来下乡劳动的,你没有资格惩罚我!”
韩建国原本正吧嗒着烟斗,满面愁容地想着该怎么说呢。这会儿听到这一句,气得他把烟斗直接砸了过去!
“你还敢顶嘴!”
说着,他也是不解气,上去踹了井文强两脚。
“你一条臭鱼,带坏了我们整个小良庄!”
胡双喜等其他几人的父母亲人们,也全都责骂井文强。
“不是个东西!”
“我儿子就是被你毁了!”
“忘恩负义,狗都不如!”
井文强听着这些骂,哪能甘心?他蹿起来就要和大家理论。
李汉良一个眼神,刘全有就带着小良庄的其他几个年轻小伙子,将他控制住了。
“韩叔,这种败类,不应该继续留在小良庄,咱们得把他赶出去!”
刘全有抢先提议。
其他几个年轻人,以及在场的所有长辈们,也都跟着附和。
“不能让这种败类带坏我们小良庄风气!”
韩建国威严的眉心紧紧皱着,他点了点头,“你们说的对,这种人,不该留下。”
“从现在起,井文强不再归属于我们小良庄大队,此前他的所有工分,全部作废!”
“不仅如此,至于他的下乡报告,也一并作废!”
韩建国的处置,虽然没有让井文强伤筋动骨,但是对井文强而言,却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同意下乡来吃苦,就是为了得到下乡报告。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没了。
不仅如此,自己的履历上还增添了案底。
以后他要是想走仕途,可谓难上加难。
井文强也算有点骨气,事已至此,他索性也不求情了、也不装了。
整个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大手一挥就骂道:“什么鬼地方!穷得鸡不生蛋鸟不拉屎,也配让小爷我屈尊留下?我告诉你们,要不是看你们这一群蠢货还算是好忽悠,早在刚来一个月,我就撤了!”
“多亏了我仁慈,这才没让你们落下一个逼走知青的罪名!”
“还有你,韩建国……”他的脏手直接指向韩建国,“你以为你是退伍老兵,你就神气了?”
“你当年在部队里要是有本事,你也不可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在个破村子里耀武扬威,算是什么本事?”
李汉良听得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狗叫唤你麻痹呢!”
他按住井文强的头,真像是抓一条狗一样,把他抓了过来,“跪下,向韩叔磕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