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四年春节的余韵尚未散去,分家的微妙迹象便已悄然滋生,直至春分时节,这一议题终于被摆上了家庭议事的桌面。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公元1955年的春天,以一种别具一格的风姿,静静地降临在湘西北那片宁静祥和的吊兰村。
它不再像往昔那般匆忙或张扬,而是带着一种姗姗来迟的温婉与细腻,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这片古朴的山村披上了一袭轻盈的纱衣,让万物都在柔和的光辉中悠然苏醒。
这个春天,似乎比往年更加缠绵悱恻,它的步伐轻盈而又略带迟疑,在冬日的余韵与春日的序曲之间徘徊游移,迟迟不愿做出抉择。
山间的树木,虽然已隐约感受到了春的呼唤,却仍旧被冬日的余寒紧紧束缚,枝头那嫩绿的芽尖羞涩地探出头来,却又匆匆地缩了回去,仿佛是在与这个世界做着羞怯的试探。
冬日的寒风,似乎也在做着最后的抗争,它肆意地在山谷间穿梭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迫使村民们依旧身着厚重的棉衣,抵御着这不合时宜的寒冷侵袭。
围巾、口罩成了人们出行的必备之物,只留下一双双充满好奇与期待的眼睛,透过这些遮挡,窥视着这姗姗来迟的春日景象,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与憧憬。
张忠退伍回乡后,已经在这片家乡的田园上辛勤耕耘了三个春秋。
这三个春秋的汗水与努力,如同甘霖般滋润着这片土地,让它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也让张忠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与憧憬。
因为哥哥的谦让,张厚得以在信用社谋得一份差事,并在会计的岗位上稳稳地扎下了根。这三年时光,见证了他的成长与蜕变,也让他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这年的春天,对于张家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季节的更迭,更是生命的延续与希望的萌芽。
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张忠与妻子石大妹先后迎来了两个女儿——张凤与张芳,再加上长子张明,这三个孩子如同三颗璀璨的星辰,照亮了他们的世界,也让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与期待。
与此同时,张厚与妻子向吆姑也生育了一对儿女——张杰与张莲。
这两家的孩子虽然年龄相仿,但性格却迥然不同。他们在一起玩耍时,既有欢声笑语,也有争执与矛盾,但更多的是相互之间的陪伴与共同成长。
这些点点滴滴的童年记忆,将成为他们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与回忆。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
在张凤还未来得及尽情享受童年的欢乐与美好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天花之祸便降临到了她的身上。这场灾难不仅无情地夺走了她的听觉与言语能力,还让她的右手因治疗而落下了残疾。
这个残酷的现实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张忠夫妇心中的美好愿景。
他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更无法想象女儿的未来,将会面临怎样的艰难与挑战。
然而,面对命运的捉弄与不公,他们只能选择坚强地面对与承受。他们用无尽的关爱与陪伴为女儿撑起了一片天空,让她在逆境中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与力量。
张忠张厚兄弟俩一直跟随着父母一起生活,从未有过分家的念头。
但现在,家里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一是家庭成员的数量迅速增多,由原来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变成了现在的一大家子。
二是兄弟俩都有了各自的活计与出路,一个在家务农挣工分;一个在信用社上班拿工资。两者的生活状态与收入水平一目了然,差距日益明显。
三是哥哥家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巴需要养活。
婶娘向吆姑,虽然表面上并未过多地言语与抱怨,但内心却已生出了诸多不满与怨言。
精明的公婆熊巧儿则更是洞察了这一切的艰辛与不易。
她深知唯有通过分家才能缓解这份沉重的家庭负担与矛盾冲突,让两个家庭各自为政,独立发展,各奔前程。
于是,分家的提议便悄然在张家内部响起,并引发了深入的讨论与关注。
面对分家的决定,张忠夫妇虽然心中充满了不舍与无奈之情,但他们也明白,这是为了家庭的未来与长远发展着想。
他们最终欣然接受了这一现实,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兄弟情深与家庭责任的重要性与意义。
在分家的过程中,张忠展现出了他的大度与宽容之心。
由于家里人口众多且经济拮据,基本上每月都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没有什么余钱剩米可以积攒下来。
因此分家主要就是房产和家具等财物的分配问题。
张忠主动让弟弟张厚先行挑选房产与家具等财物,自己则默默地接受了剩余的东西与安排,没有半句怨言与不满。
而爷爷奶奶的归属问题,则成为了分家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与争议点。
分家后,张厚家的经济条件明显要比哥哥张忠家优越许多。
奶奶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坚定地选择了与张厚一家共度余生、安享晚年。
而爷爷则以他的豁达与理解之心,选择了与张忠一家相依为命、共度风雨。
接下来,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那个简陋而昏暗的房间里,灯光昏黄摇曳,爷爷奶奶站在床边,面前摆放着三床厚厚的棉被。
奶奶一脸坚定地说:“为了显示公平合理,这第三床棉被要一人一半来分。”
说着,她便从角落里拿出那把曾经开裁缝铺用的大剪刀,毫不犹豫地将那床棉被剪成了两半。
爷爷看着自己手中那半床被剪得参差不齐的棉被,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与神态。
他心中暗自嘀咕道:“你这个老婆婆心可真够狠的,抢了五儿(指张厚)不算,连半床棉被都舍不得给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