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贡献出一套干净外衫。
没办法,谁让四人中就他的身高和苏然最接近。
文斌有些幸灾乐祸,这会儿倒是不嫉妒李墨比自己高大半个头了。
梳洗过的苏然吃了两碗牛肉面,摸索了半天无果,遂取下玉镯。
“行了,收回去吧!两碗面而已,值不了这么多!”林峰阻止道。
“谁说我用它付面钱了!我脑子又没进水!”
苏然把玉镯递到蒋小七面前:“蒋小公子,打个商量?”
“您说。”蒋小七也不接,只等着苏然下面的话。
“把你们的马卖给我一匹呗~”
蒋小七几人这次骑的马都是挑出来的好马,每一匹马的价值都在百两银子上下。
苏然这个镯子是碧绿碧绿的祖母绿,没有一丝杂质。
这一只镯子足以买下一匹好马还有的剩。
“您要去哪儿?”蒋小七也不说卖不卖,只是继续询问。
“去找镖队啊,我行李全在那,不拿上行李一路吃什么用什么?”
“苏姑…姑会武?”犹豫了一下,觉得叫姑娘有点不妥,遂急转弯儿改成了‘姑姑’~
“不会啊,你卖不卖马给我,和我会不会武有关系吗?”苏然不解。
“和卖马没有关系,和您是否能顺利找到镖队有关系。
看您这样子,和镖队走散绝不是几个时辰了。
这个时候,镖队有可能原路返回,也有可能继续南下了。
首先判断他们此时正在走的路线就是个问题,往回走,有可能背道而驰离镖队越来越远。
继续原路往南走,也不是一两天能追上的,何况路上还有岔路,也不是方向对了就一定能找到。
在这期间,您如果又遇见前夫家雇来的歹人怎么办?
您能保证自己还能像这次一样顺利逃脱?”
蒋小七一阵输出,让头回出远门的苏然呆愣住。
她从小也算饱读诗书,不是个笨的。
不过这走南闯北还真是头一遭,也不怪她还没有一个小娃娃有成算。
“唉~是我想当然了,那,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苏然这话出了口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竟然向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求助,一时间也觉得好笑。
“回去吧,跟着林师傅一起。”
“什么?跟着林大哥回去?”
“听说您自小就跟着兄长一起读书?”
“额……,是啊。”
“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均有涉猎?”
“是……,是学得杂了点儿。”
“那就成了,林师傅也正巧回兴和府方向,您跟着林师傅回去,路上的安全至少有保障。
等回去了,再联系镖局的主事,不论是行李还是钱财,镖局都会给个交代。”
“这,倒是也成,就是不能去投奔南边的亲族了。
唉……也罢!亲戚家里也不一定就欢迎我这么个和离妇人。”
“咳咳,您若是无处可去的话,就先在兴和府落脚吧。
我家中有六个姐姐,都是好学的性子,只是我无能,也是没有机缘,一直未能给她们请到合心意的女夫子。”
“小公子的意思是?”
“我知道您不缺那几份束修,等您想好了去哪里,随时都可以辞了这份差事,我们蒋家定不会强留。”
林峰看了一眼蒋小七,这才明白刚刚趁着苏然梳洗,小公子为何向自己打听苏然的事,原来是要拐回家做女夫子?
苏然沉默了一会儿,她和离后没有选择回娘家,就是怕给哥嫂添麻烦。
哥嫂一再写信让她归家,她到底还是选择回老家投奔族里。
毕竟哥嫂家中还有女儿未出嫁,自己不能那么自私的回娘家,让亲人跟着被指指点点。
她自己是不在乎那些人的碎嘴,可她不能间接耽误侄女们的亲事。
原想着回去也不会碍着谁,自己买块地建个宅子,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就算了。
哪想路上就出了岔子,看来是天意如此了。
“好,既然蒋东家看得起,不怕我误人子弟,我就姑且一试!”
“爽快!那日后家姐们就仰仗苏先生费心教导了!”
蒋小七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拐带妇女的压力,只吩咐文斌去置办一辆马车。
“不用那么麻烦,我骑马就成!”
“还是坐马车吧,回去这一路也不需要赶时间,苏先生累了的时候还能躺下歇一歇。”
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自己‘先生’,苏然感觉这称呼比什么张夫人、刘夫人、李夫人都来得好听!
苏然不要马车也是不想蒋小七这边破费,哪成想新东家不仅给安排马车马夫,还让自己身边的矮个儿书童去买回来两套成衣,只不过都还是男装。
矮个儿书童文斌:我也得好意思买女装啊!
也没耽误太久,午后苏然就换上新衣,将李墨的衣服还了回去,上了文斌从骡马市买回来的新马车。
蒋小七索性就在这福州城再休整一日,毕竟现在出发,他们路上不够时间到下一处地方投宿了。
文斌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再修整一晚也好,他的屁股能缓一缓,不至于颠成八瓣儿。
李墨将自己和少爷一路上的脏衣服都洗了,晾在客栈后院,总共就四五套衣服,再不洗就真的没得换了。
今天借给苏先生的,是他众多脏衣服里面挑出来的一件相对干净的。
“李墨,把我的也洗了呗,我屁股疼,不太方便。”
“你是屁股疼,又不是特手疼,洗衣服用不上你的屁股。”
“唉唉唉!你这人,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是我没有同情心,还是某些人逞能?是谁在少爷面前大言不惭说自己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信,不是没事儿吗?自己洗!”
李墨将搓衣板和木盆丢给文斌,头也不回。
“哼~就知道欺负我,不就是洗衣服吗?谁不会似的,哎呦!”
刚蹲下,屁股就传来一阵灼痛。
“算了!脏点儿就脏点儿,男子汉大丈夫,脏点儿又不会死!”
文斌嘟嘟嚷嚷回了房,‘嘶哈嘶哈’地涂药酒,李墨则是又回了后院水井边打水,将一堆脏衣服扔进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