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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瑜问了十多个问题,结束了回访。

在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细心地观察周阳的表现。

得出的答案是,他不像在说谎。

接下来,她拿出了一张单子,最上面的标题写着:《关于证券公司依法合规经营,进一步加强投资者教育有关工作的通知》。

“客户是严禁将账户提供给他人,特别是用作拖拉机账户……”

周阳打断方瑜,问道:“什么是拖拉机账户?”

“拖拉机账户就是一个资金账户下面挂着多个股东账户。少则几个,多则上百个,会交由一人或者一个资金方来使用。”

周阳还是第一次听这个专业名词,问道:“那用来干什么的?”

方瑜想从周阳的脸上抓出一丝他是在演戏的痕迹,但很遗憾,他表现得是那么自然。

“一般是用来操纵股价或者是……做老鼠仓。”

“哦……是这样啊。”

“周先生,我这里向你再强调一次。”

方瑜停了下来,直直的盯着周阳的眼睛。

周阳能感受到方瑜变得异常严肃,道:“你说。”

“出借账户,做老鼠仓,靠内幕消息交易,金额巨大的话,那就会涉及刑事犯罪,最终会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听到这里,周阳已经知道对方是在怀疑自己是靠内幕交易做老鼠仓,他加重语气反问道:“那如果,一个人,绝对没有内幕交易,绝对不存在你说的出借账户,绝对不存在违反法律法规,那他在股票市场里面赚钱这个行为,会带来麻烦吗?”

方瑜只是和周阳对视了几秒钟,便移开的视线,想了一阵,道:“如果是合法合规的,那就不会存在麻烦。”

“我一定是合法合规,绝对经得起你们的调查。”

周阳说这话特别有底气,因为法律法规上并没有涉及关于什么“重生”“魂穿”这一类的事件。

方瑜关闭了录音机,道:“今天的回访就到这里吧。”

她来之前设想过,当今的监管越来越强,能把老鼠仓做到这个水平的,应该知道要收敛一些。

证券公司派人当面回访,本就带有暗示的意思,并且在谈话的开头,自己也点了周阳一下。

方瑜在大学里选修过心理学,她知道人在这种环境下,如果心里真的有鬼,或多或少都会透露出一丝反常,但周阳反倒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整个流程结束,她的好奇感更强了,心头暗道:“如果真的是靠自己,怎么能做到那么神?”

周阳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5点过了。

突然,店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周阳赶紧低下了头。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尹修文抱着一叠传单走了进来,只听他跟冲奶茶的小女生说道:“怎么样?我们两家店铺联合打广告如何?如果有顾客买你的奶茶,你就给他发一张塔可炸鸡的优惠券,反过来,如果有客人买我们的炸鸡,我就给他发一张你们店的优惠券,这就叫双赢。”

冲奶茶的小女生估计也才18、9岁的样子,被尹修文逗得咯咯咯的笑,道:“我又不是老板。”

“那你把老板电话给我,我给他联系。”

“你这人可真逗。”

周阳低着头,还不忘记在心头补一句,“真是人才!”

方瑜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过头去,与尹修文眼神碰在一起。

男人天生都喜欢看漂亮的女子,尹修文看着方瑜眼神就挪不开了。

等方瑜转过身去,尹修文还愣在原地挪不动脚步。只是片刻之后,还是发现了低着头的周阳。

他走到两人之间,仔细看了看,确定无误后,眼睛瞪得老大,说:“我说周阳,原来你是偷偷跑出来喝奶茶啊!”

周阳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笑脸,道:“我在……”

对于自己炒股赚钱的事情,周阳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

尹修文左看看周阳,右瞅瞅方瑜,直接拖出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使劲拍着周阳的肩膀,笑得灿烂,说:“这……这不会是我的嫂子吧?”

“别乱说话!”周阳镇定下来,先给方瑜道歉:“方小姐,不好意思,这个人是我表弟。”

方瑜并不觉得尴尬,说 道:“没关系。”

“我就说呢,周阳,每个人都说你最近奇奇怪怪的,原来有这种大事在瞒着我们。”尹修文转过头,学着周阳的称呼,问方瑜道:“方小姐,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们是……”方瑜正要说话,周阳一边不停给方瑜使眼色,一边打断道:“我是去找实习工作的时候,认识方小姐的。”

“你去找了什么工作?”

“我去……我去面试过证券公司的客户经理。”

“我怎么不知道?”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文哥,我为什么每件事情都要告诉你?”

听着两个人的唇枪舌战,方瑜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尹修文见方瑜笑的时候更好看,他懒得再去和周阳这个糙汉子说话,转而问道:“方小姐,我哥说的是真的吗?”

方瑜见着周阳恳求的眼神,笑着回道:“是的,周阳的确来过我们营业部。”

心想:“如果周阳真的凭自己本事炒股赚钱,为什么那么怕被身边的人知道?看来,这就是揭晓谜题的突破口。”

“然后呢?”尹修文显然觉得这个答案不够意思。

“然后就没有面试成功,人家不要我,我就向方小姐请教专业知识,晚上回去多努力学习,争取下一次面试不要再被人拒绝。”周阳还挺佩服自己的说谎能力。

尹修文能感受得到方瑜身上的那种静雅的气质。

自己的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从理性角度分析,周阳是绝对配不上眼前这个女子的,不过他还是不依不饶道:“请教工作为什么会出现在奶茶店?”

方瑜见周阳已经心力交瘁,还是帮他打了圆场,道:“我今天在附近办事,顺道给周阳带了一些资料。”

“好了,小文哥,真的别闹了。”周阳又看了眼手机,道:“现在快六点了,方小姐也要回去了,我们走吧。”

三人刚刚走出店铺,尹修文凑到方瑜身边,说道:“方小姐,你看,现在也是晚饭时间,你有安排没有?”

“没有。”

尹修文指着塔可炸鸡的方向,道:“我开了家炸鸡店,如果不嫌弃,我请你到店里试试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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