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即便封儿可能有些言辞不当之处,但战王妃竟敢以下犯上,公然对封儿动手!难道您就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她不成?”
在回宫的马车上,皇后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与疑惑,率先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开口向皇上发问。
皇上似乎并未被皇后急切的话语所影响,依旧悠然自得地靠坐在软榻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望向皇后,不紧不慢地反问道:“那依皇后之见,朕对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好呢?”
听到皇上的反问,皇后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一般,连忙挺直了身子,义正辞严地说道:“臣妾以为,此事必须予以严惩!否则,如果任由战王仗着自己的赫赫军功在朝堂之上肆意妄为、横行霸道,长此以往,恐怕难以让众臣心悦诚服啊......”
然而,随着皇后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她的声音却不自觉地越来越小。只因她突然察觉到皇上投向自己的目光之中,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弃之意。
“皇后......”皇上拖长了声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嗯......”皇后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只见皇上微微眯起双眸,紧紧盯着皇后那张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庞,冷冷地说道:“皇后,你口口声声说寒儿在朝中横行霸道是依仗他的军功,那么朕倒想问问你,你能坐上如今这皇后之位,又是凭借什么呢?”
皇上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直直劈在了皇后的心间。她浑身猛地一颤,瞪大了眼睛看着皇上,嘴唇翕动着,却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结结巴巴地回应道:“皇上,您...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臣妾实在是听不明白啊......”
皇上突然冷笑的一声:“听不明白吗?那好,朕就说清楚让你明白。当年朕还是王爷的时候,舒贵妃才是朕的发妻。可惜当时的天齐即将面临着被灭国的危险,无奈之下朕只能前去跟盘踞在东北一带的镇北侯也就是你的父亲借兵。而你父亲当时同意借兵的唯一条件就是让朕娶你为妻,登基之后封你为皇后。而正因如此本该成为一国之母的舒贵妃在你身下屈居了这么多年,这些年以来朕虽然不爱你,但也给了你身为国母的所有体面,当然,这些年以来你的所作所为也当得起皇后这两个字。只是没有想到随着孩子们的年纪增长,你的野心也终于无法掩饰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凭你教养出的这两个好儿子,是否没够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一国之君?”
皇上最后的反问声音不大,却带着难以忽视的质问。
皇后静静地听着皇上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她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起来,每多听到一个字,她脸上的神色就越发难看一分。
终于,当皇上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她猛地抬起头,用哀怨而绝望的眼神直直地望向皇上,声音颤抖地说道:“皇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二人一同走过风风雨雨,历经无数寒暑春秋,难道这漫长岁月积累下来的深厚情分,在您心中竟然连‘夫妻’二字都不配称之吗?臣妾尽心尽力侍奉您左右,为您诞下皇子,可如今您却如此绝情……臣妾的儿子,他身上流着的难道不是皇上您的血脉吗?”
皇上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皇后,无奈地长叹一声,缓缓说道:“那孩子自然是朕的亲生骨肉,在朕的眼中,他们兄弟三人皆是朕的心头肉,并无亲疏之别。然而,欲担当一国之君大任者,绝非仅仅因为身为朕之子便可胜任。他不仅需在文治武功、品德才智等诸方面皆出类拔萃,更要有一颗将天下子民视为己出之心,时刻心系百姓疾苦,方能治理好国家,造福黎民苍生。若不能做到这些,即使贵为皇子,也难以扛起这江山社稷之重责。”
此时的皇上感觉自己无力极了,直接他接着说道:
“虽然朕是皇帝,但是毫不客气的讲当年如果没有如风拼了命在战场上扛着,天齐可能都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些年如果没有萧寒常年离家守护边疆,一点一点的为天齐扩展疆土,你觉得你还能安心的做在凤椅之上享受着万民的敬仰吗?你一句无心之言便可以抹杀封儿的大逆不道的言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因为他的这两句话,可能会造成一个国家的动荡。皇后,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
皇上最终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而皇后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皇上,眼神中迸发出让人胆寒的恨意。
她的长指甲狠狠的嵌入到了手心里,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这无尽的恨意宣泄而出。
与此同时,萧寒等人乘坐的马车平稳地停在了战王府门前。
车帘被轻轻掀起,萧寒率先走下车来,然后转身小心翼翼地扶着长公主下了马车。
站定后,萧寒看着长公主,轻声说道:“母亲,儿子送您回云居歇息吧。”
然而,长公主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就让紫宁送我回去即可。”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姜紫宁。
姜紫宁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赶忙走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好的,母亲,那便由我送您回去吧。”
说完,她伸出手,轻柔地搀扶起长公主的胳膊,两人缓缓地朝着云居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二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就在快要到达云居的时候,长公主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姜紫宁,语气诚恳地说道:“谢谢你,紫宁。”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道谢声,姜紫宁不禁愣住了,满脸疑惑地问道:“嗯?母亲,您为何突然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