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桃嫌弃地推开手,盛世笑容不变。
低垂鸦羽似的长睫毛,唇角勾起,目光缱绻地盯着他的小姑娘。
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哟!”
小沈忍不住笑了,瞥了一眼江助理说:“我们盛总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啊。”
“阿弥陀佛!”
江助理含笑睨着后视镜里车后座上的两人说:“盛总也遇到克星了。”
“闭嘴吧,你俩。”
盛世蓦然回首,目光一寒,扫向两人,半开玩笑地冷声道:“小心我杀人灭口。”
“啊……”
温桃一怔,愕然回头。
清透的小猫眼瞪得滴溜圆看着盛世叫了声:“盛先生!”
“怎么了?”
盛世好奇地垂眸问。
“你该不会是黑道大佬吧?”
温桃一本正经地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
盛世抿唇,戏谑地问温桃。
“你刚才说要杀人灭口,刚才在派出所那些人又那么怕你……”
温桃往后缩了缩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说。
“如果我真的是,你愿不愿做大嫂?”
盛世眸光微沉,逼近温桃面庞,凝视着她低声问。
“我不愿意!”
温桃慌乱地看向小沈,右手搭在门把手上,声音颤抖地喊道:“停车!我要下车!”
“哈哈!”
车上的三个男人都笑了。
盛世伸臂搂住温桃的肩膀,笑着拍了拍。
“温小姐,你别怕。”
江助理收了笑声,回头对温桃说:“我们盛总跟你开玩笑的,他可不是什么黑道大佬,他是商圈大佬。”
“放心吧,小桃子。”
盛世含笑道:“我只是个合法经营的商人,不是亡命之徒。”
“哦……这样啊。”
温桃上下打量着盛世。
松了一口气。
勾着车门把手的纤白手指缓缓收了回来。
盛世的修长手指,在温桃的削薄肩头轻轻摩挲了几下以示安慰。
他的小姑娘真是蠢萌蠢萌的。
太好骗了。
得保护好才行啊!
宾利车平稳地行驶在长安街上。
一路向南。
车厢里陷入了静谧。
暖色路灯无声穿透车窗,切割着车厢里幽暗的光影。
温桃的小脑袋开始随着车轮的节奏摇摆起来。
“咳,”
盛世轻叹一声,伸手护住温桃的面颊。
将她毛茸茸的脑袋按进了怀里。
这孩子,一天之内起起伏伏,经历了这么多变化和惊吓。
的确是很累了。
“呜……”
温桃轻哼一声,往盛世怀里钻了钻。
伸出小手攥紧了他的衣襟。
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猫咪,惹人爱怜。
“小桃子,醒醒。”
宾利车进了美院校园,盛世大掌轻轻摩挲着温桃的秀发,贴在她耳畔轻声呼唤。
“呜……”
温桃转个身,面朝上闭着眼睛咕哝。
“你们宿舍楼怎么走?”
盛世耳语,温热的檀香味儿气息挠的温桃耳廓痒痒的。
“啊……不好意思。”
温桃发现自己睡在盛世怀里,立刻羞赧地坐直身体。
揉揉眼睛,看着窗外,她说:“右转。”
不一会儿,宾利车停在了宿舍楼门口。
“盛先生,谢谢你。”
温桃抬起双手整理了一下长发,向盛世鞠了一躬道谢。
“自己人,不客气。”
盛世看着温桃,意味深长地说。
“嗯,那我先回去啦。”
温桃语调轻柔地说了一句,抬眸看了看盛世,推开车门,探足下车。
“小沈,药。”
盛世对着小沈伸出手。
小沈连忙抓起中控台上的塑料袋递给盛世。
“等等!”
盛世拿着药走下车,叫住温桃。
“嗯?盛先生?”
温桃迷惑地回头,看着盛世。
“伤口还疼吗?”
盛世低头,看着温桃淤青破皮的嘴角问。
“没事!不疼了!”
温桃舔舔嘴唇,笑着摇摇头。
“这是外用药和消炎药,拿回去按着说明书按时服用。”
盛世将手里塑料袋递给温桃,细心嘱咐道:“洗脸的时候注意避开伤口,小心感染。”
“好的,谢谢,盛先生。”
温桃接过塑料袋,对着盛世摇摇手说:“再见。”
头顶香樟树茂密的枝叶随风翻飞,摇乱了玉色月华。
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温桃。”
盛世微眯深邃双眸,音色暗哑地说:“我说的事……认真考虑一下。”
“什么事?”
一天内发生了太多事,温桃脑子里早就乱了。
迷惑地看着盛世,歪着头问。
“算了。”
盛世看着温桃,停顿了一下说:“没事,你早点回宿舍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嗯,晚安!”
温桃粲然一笑,冲着盛世挥挥手,转身快步跑上台阶。
轻盈的背影活像一只森林里的小鹿。
盛世勾勾唇,叹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座驾。
次日,温桃上早八。
连着三节专业课上的晕头转向,早将盛世昨天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好不容易下课了,肚子饿的咕咕叫。
温桃背着书包急急忙忙往宿舍跑。
心里琢磨着午饭去几食堂吃饭。
吃些什么好吃的。
刚走到宿舍楼下,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亲爱的。”
随着一道年轻油滑的声音,一束深红色卡罗拉玫瑰出现在她的面前。
温桃一愣,停下脚步,抬眸看去。
“苟健!”
温桃愕然瞪大眼睛,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
这男人身材微胖,穿着一件暗红条纹的短袖衬衣,一条深蓝色西裤,腰上金色“h”字母的爱马仕带扣十分显眼。
发际线略高的头发被发蜡固定成油腻的大背头,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浮肿细小,额头和面颊上几个痘痘泛着刺目的红光。
这个年轻男人是母亲再婚后的邻居,也是母亲公司总经理的儿子——苟健。
两个人曾经在某些场合里碰见过几面。
也算认识。
苟健对温桃一见倾心,曾托人说过媒,被温桃一口回绝。
这个人根本不是温桃的菜。
而且,温桃也不想和母亲身边的人有任何瓜葛。
自然不会接受苟健的表白。
“亲爱的,我来接你。”
苟健笑的满面春风,将手里的红玫瑰又往温桃面前塞了塞说:“我接你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