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夜11点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
一辆破旧的金杯客车，顶着黑色的花团，停在了孙小红家的门口
车上走下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男人
是你们叫的车吗？
杭老师，赶忙上前将三百块钱塞进他手里
师傅，实在是辛苦你了，这三更半夜的还下着雨
那男人收下了钱，才走到车后把后车门打开
快抬上车吧，雨天路滑不好走
师傅，您看看，我们这里只有一个男人，您能不能帮忙抬一下？
杭老师请求道
因为此时，只剩下我和杭老师、孙晓红三个人
那个瘸腿老头收完钱，便溜之大吉了
我只负责开车，从不抬尸
需要抬尸，再加五百块钱
孙晓红见中年男人狮子大开口
便气愤的咬牙说道
杭老师，我可以抬
此时的孙小红，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
家中如此大的变故，让她看透了人间冷暖
一夜间变得坚强起来
我和孙晓红、杭老师三人一起动手，将尸体装进灵车上带来的简易棺材
又吃力的将棺材抬上灵车
那中年男人始终坐在驾驶座上，冷冷的抽着烟
你们最好快点，路上最少要半个小时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11点08分
如果不快一些，恐怕真要过了子时才能入殓
这台灵车的驾驶舱和后箱是分开的
我让杭老师坐在了副驾驶上
我和孙晓红坐在灵车的后面，几乎是和尸体紧挨在一起
火葬场距离县城很远，一路上都是崎岖和泥泞
车外是漆黑一片的雨夜
车内也没有任何光线，只有雨水拍打在车窗玻璃上的声音
这条路过于颠簸，装在铁皮棺材里的尸体，摇晃着撞在棺材板上，不时发出咚咚的响声
尸体这样摇来晃去可不行
我建议孙小红打开棺盖，摆正尸体
孙小红看了看我，有些迟疑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样摇晃下去，恐怕尸身会出问题
我从背包里掏出手电，递给孙小红道
你帮我照着点
我在手电光下，打开了铁皮棺盖
一张惨白的死人脸，让人看得浑身汗毛竖起
嘴角和鼻孔都流出了血丝
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正凄冷的凝视着我和孙小红
吓得孙小红拿着手电的手不停的颤抖起来，长大了嘴就要惊叫出声来
不要怕
这很正常
我拍了拍孙小红的肩膀，安慰道
车子实在太颠了，导致尸体出血很正常
即便是我从小锻炼胆识，见过太多的恐怖场面
但是面对眼前这骇人的死尸，多少还是有些心慌
我掏出纸巾，屏住呼吸去擦拭死尸鼻孔和嘴角上渗出的鲜血
然后又用手掌抚平她上翻的眼皮
看得孙小红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大壮哥
幸好有你！
不然……我……
孙小红看着我如此沉稳的清理尸体，感激的说道
都是同学，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还是尽快顺利的办完老人的后事要紧
我卷起棺内的棉被
挤在尸体周围，防止车子颠簸，再次摇晃尸体
我处理好一切，重新关上棺盖
车里很闷热，我顺手打开一扇小窗
冷风夹杂着雨水吹进车内，让人顿时感觉清爽了不少
我抓起一把纸钱，从窗口伸出手，洒在车窗外
大婶一路走好啊！
单薄的纸钱瞬间被雨水打湿，随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