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在宫里见过江月眠,那江氏小小年纪,看起来便妖娆狐媚,府中有一个魏令仪已经够自己头痛的了,魏令仪虽说貌美可家世不高,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可若是再来一个江月眠,自己这个睿王妃的位置,能不能保住还未可说。
宾客就位,礼乐声渐高,巳时已至,江月眠被熙春搀扶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一身华丽的及笄礼服,身姿婀娜,宛如仙子下凡。
众人的目光也顿时被吸引过去,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依着规矩,江月眠垂直向东正坐,大长公主和沈老太君走到她面前,眼含慈爱,高声吟诵祝词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耳景福。”
三加三拜后,笄礼顺利结束。
笄礼结束的一瞬间,周围的宾客夸赞声都快将江月眠淹没了。
眼下江月眠可是全京城贵妇人们都惦记着的香饽饽,家世高贵,容貌出众,现如今又还没有许配人家。
这宾客里有许多夫人早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拉着沈氏话里话外的同她套近乎。
魏令仪听着周围人络绎不绝的赞叹声,心中不屑,睿王妃自然也发现了,并未转过身去,而是身子略微朝着魏令仪侧了侧,小声嘲讽道,“妹妹心里不舒服了?”
若是论年纪,魏令仪要比睿王妃还大上两岁,可因着妻妾尊卑,魏令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声朝着睿王妃回道,“怎会,不过是瞧着江九姑娘的及笄礼隆重,心中想着,若是以江九姑娘的样貌,最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夫家呢?”
睿王妃轻哼一声,“找什么夫家,自然有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说了算,妹妹操的这是哪门子心?”
话音顿了顿,瞧着魏令仪脸上不虞,睿王妃心中开怀,继续道,“依我瞧着,这江九姑娘倒是个规矩人,和那些上赶着自己找婚事的世家贵女啊,可不一样。”
端王妃坐在她们身侧,听着睿王妃和魏令仪一来一回相互较劲,倒也觉着有趣。
端起身侧茶盏,低头轻抿了一口,蓦然一瞬间,端王妃的视线与江月眠相对。
二人皆是微微一怔,彼此颔首示意后,江月眠挪开了视线。
“如此标致的姑娘家……”端王妃在心中暗自感叹道。
她忍不住又细细打量起江月眠来,只见她蛾眉皓齿、肤如凝脂,如此爱说爱笑的小姑娘,灵动鲜活,难怪二弟那个冷若冰霜的会喜欢上她。
看来王爷说的没错,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如此了,这个未来弟媳妇,怎么看,都比旁边的睿王妃更讨人喜欢。
今日国公府宴席。宾客尽欢,直至黄昏才宾客才散去。
江月眠强撑着笑了一日,好不容易回到了流光院,江月眠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将自己身上的长袍退下,嘟囔着让熙春和半夏尽快将这头上的各类钗环金簪都摘下去。
随着最后一根金簪被取下,如释重负的江月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意地甩了甩头发,青丝如瀑,散落开来。
慵懒地倚靠在软榻上,微微眯起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忙前忙后的熙春和半夏,眼下两人正忙着整理今日收到的贺礼。
“姑娘,这是端王府和睿王府送给您的贺礼。”熙春端着匣子,将锦盒打开。
江月眠兴致缺缺,她对这些贺礼实在是提不起来兴趣,不过今日瞧着端王妃,倒让她想起上一世和端王妃的相处来。
端王妃深谙驭夫之术,自己很喜欢这位端王妃的性子,上一世自己和谢行舟成婚不久,自己还跟她请教过来着……
视线落在睿王府送来的锦盒,江月眠有些嫌弃,随意的挥了挥手,道,“这首饰我不喜欢,你拿去和半夏分了吧。”
劳累一天,江月眠只想歇息,熙春和半夏察觉到了她兴致不高,熙春整理着贺礼,半夏去围房处准备洗澡水。
熙春忙着,半夏便唤来敛秋和自己一同服侍江月眠沐浴,江月眠泡在浴桶中,看着服侍自己的敛秋,从前谢行舟的生辰礼还有信件,都是由敛秋送过来的。
可小姑娘碍着面子,话堵在嗓子里,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温热的水汽氤氲着,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谢行舟的身影,她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整张小脸都埋在了浴桶里。
沐浴完毕,江月眠躺在拔步床上阖眼睡觉,今日依旧让熙春和半夏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咚!—— ——咚!咚!”府中巡视的侍卫打更声响起,一慢两快,已经三更天了……
江月眠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她知道自己不能对谢行舟动心,可眼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脑海中全部想的都是谢行舟对自己的承诺。
要怪,都只能怪自己肤浅,怪谢行舟的那张脸太过招人!!!
打更声刚过去不久,江月眠迷迷糊糊的便听到了窗边似乎是有脚步声。
顿时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掀开床幔,顺着月色,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轻车熟路的从窗边跳了进来。
她知道来人是谁,黑暗中,嘴角一翘,小姑娘心满意足。
谁人也没想到,这往日风光霁月,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大胤景王,竟然是个半夜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也不对,谢行舟好像也没对自己做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之中互相对视许久,见来人迟迟未有动作,江月眠率先开口低声道,“在那杵着做什么。”
大半年未见,忽然听到小姑娘的声音,配上这低沉的月色,小姑娘软软糯糯的音色格外撩人。
“我吵醒你了?”谢行舟低声问着。
又哪里是吵醒,自己压根儿就没睡着……
不过江月眠还是傲娇的“嗯”了一声,穿上鞋,趁着月色朝谢行舟身旁走去,道,“若是我胆子再小些,只怕会被景王殿下吓出病来,今日的笄礼早已经结束了,景王殿下深夜来访,于理不合。”
听着小姑娘傲娇的音色,谢行舟不由得轻笑出声,“还未过子时,今日依旧是你的生辰。”
从怀中掏出锦盒,声色温润道,“眠眠,生辰喜乐,岁岁平安。”
黑夜之中,谢行舟的音调上扬,莫名缱绻,眼眸真挚,似乎透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