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谢沣则是带着满脸的伤来了宜婕妤的玉芙殿。
玉芙殿的主位上,宜婕妤身着天青色缠枝莲纹的宫装,鹅蛋脸,柳叶眉,五官并不同于丽妃的明艳精致,身上自有一股温柔婉约。
此刻,宜婕妤正拉着魏令仪的手,十分亲近的同她聊着王府诸事,任旁人看去,还真觉着宜婕妤十分善待自己的这个儿媳妇。
宜婕妤不喜欢魏令仪,同样也不喜欢那位跋扈的睿王妃,和眼下睿王府的侍妾正怀着谢沣的子嗣,宜婕妤不能常将手伸到睿王府,便属意魏令仪,只言待侍妾生出王府长子,交由魏令仪亲自教导。
见谢沣掩着面走了进来,周身气压不对,宜婕妤当即挥退了身旁的侍女。
魏令仪更是极有眼色的扶着谢沣坐在了座位上,关切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谢沣将衣袍放下,入目的便是左右脸颊上那明显的红痕,宜婕妤赶忙从主位上走到谢沣身侧,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看向殿外谢沣身边跟着的侍卫,眼中闪过寒意,怒斥道,“一个个都是做什么吃的?是怎么护着主子的!”
朝着门前大喝道,“还不快拿伤药进来!!!!”
门前宫婢们听了,急忙将伤药拿进来,又弓着身子立刻退下。
旁人都说玉芙殿的宜婕妤体恤下人,可他们服侍久了的都了解宜婕妤的脾性,表面看起来温婉无害,实际上确实心狠手辣……
魏令仪刚想要上前替谢沣涂药,可她的动作却没有宜婕妤快,宜婕妤早已经将伤药拿在手中,轻轻的替谢沣涂着,眼神担忧。
谢沣见状,也同魏令仪轻声道,“令仪,你且先出去,我同母妃有些话要讲。”
“是。”恭敬的同谢沣和宜婕妤告了退。待转过身去,魏令仪的神情却满是不屑:还真当自己多情愿待在他们母子身边呢。
宜婕妤虚伪,谢沣好色,若不是为了忠勇侯府,自己又怎么会曲意讨好谢沣?
只不过方才宜婕妤所说的长子确实合自己心意,她可没有要去给谢沣生儿育女的打算,白得一个长子,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待魏令仪走了出去,谢沣变得眸色温和,看着宜婕妤道,“母妃不必担心,儿子无事。”
宜婕妤忙道,“沣儿,到底是谁做的?这皇宫内院,怎么会有人掌掴亲王呢?”
谢沣哼了一声,才道,“母妃,这皇宫之中如此嚣张的,除了关雎殿那对母子,还能有谁?”
“谢润仗着他是长子,仗着他的母妃得父皇宠爱,竟然敢当着外人的面掌掴我,这笔仇,我总会从他身上讨回来!”
“就凭谢润,也敢同我抢江月眠!凭他也配!”
宜婕妤有些自责,她多年来苦心汲取,虽说朝中有不少大儿臣已经站队沣儿,可她不受陛下宠爱,这才让沣儿去受了谢润的气。
“丽妃望着陛下的宠爱素来在宫中嚣张跋扈,谢润更是十足十的像了丽妃!”
听谢沣方才话间提及江月眠,宜婕妤道,“沣儿,你的意思是,谢润也对江月眠有意?”
谢沣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谢润的王妃是寒门出身,他们母子明面上摆着对皇位没有心思的样子,暗地里也是想着去讨好国公府。”
“母妃,你放心,江月眠,势在必得,镇国公府,也只能是我谢沣的助力!”
宜婕妤也附和道,“方才我也同魏令仪说了,恩威并施,她会在府中护好你那位侍妾。”
“谢润只得了长女,谢行舟尚未成婚,你这位侍妾若是争气,生下第一位皇长孙,你父皇也会格外看重你。”
似乎是想到了皇长孙降生的那一刻,谢沣眉眼温和,看向宜婕妤,开口道,“母妃,从小到大,没有人能看得上我们母子,儿子会争气,会替你争来那全天下女人最想要的位置……”
宜婕妤听了,眼尖方才的担忧被取代,眼中带上些许笑意,“母妃知道,沣儿最孝顺。”
可她的视线却落在了殿中常摆着的那盏屏风上,看着屏风上的芍药图案,似是想起了故人,微微愣神……
江月眠去了椒房殿,临近十月,沈皇后最近多思多梦,刚在内殿睡下。
江月眠心中清楚,十月初,是曾经姨母小产的日子,这些时日姨母兴致缺缺,应当可是想起了那未能出世的表姐。
茉莉花安眠,左右到现在时间还长,二公主最善培育花草,她那里茉莉花长势喜人,便想着去二公主的寝殿弄几盆茉莉花来。
却未曾想刚走出椒房殿,迎面便看到了许久未见之人。
江月眠心中冷笑,今日出门倒是未看黄历了,先碰到谢沣,转头又碰到魏令仪……
魏令仪自然也瞧见了她,只见魏令仪手着团扇,莲步轻移,身姿摇曳的朝江月眠走了过来。
待魏令仪走到江月眠面前,语气却是十分熟稔,“县主也在啊,真是好巧呢~”
眼前的魏令仪衣着华贵,倒比她先前在中忠勇侯府时打扮更为华丽,看来旁人所传,魏令仪深得谢沣喜爱,果然不假。
就在江月眠打量魏令仪之际,只见魏令仪身后站着的侍女微微欠身,先朝着江月眠福了福身,看似恭敬实则语气挑衅的说道,“县主,依照宫中规矩,您见了我们侧妃娘娘,应当行礼问安。”
魏令仪微微转头,朝着身旁的侍女斥责道,“好没规矩,我同县主乃是自幼相识,又哪里提的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话。”
话虽如此,可魏令仪眼神明亮,江月眠心里明白魏令仪这是故意为之。
她也不恼,浅笑微微屈身,行了个半礼。
魏令仪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嘴上却说着,“县主真是折煞我了。”
从前都是以她为尊,如今受着江月眠的这个礼,魏令仪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魏令仪轻摇团扇,语调悠悠道,“县主这是要去做什么,左右我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同去,咱们之间也好好的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