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郡城守府,金银堆山,珠玉放光。
“噔噔噔!”正在银山中,欣赏宝石玉器的张扬,被一阵急促脚步声惊扰。
他喜滋滋的放下手中精致的玉马,抬首道:“何事如此惊慌?”
“报大人,不好了!”
传讯并快步入府,汇报道:“报,郡守大人,贼军攻城了。”
“什么,那李信前番才派使者送礼,后脚攻城?”
张扬惊叫一声,猛然起身,质问道:“贼军兵力多少,为何攻城?”
“城外人潮涌动军势浩大,估计是贼军主力!”
“贼首更是直言,要破城捉拿太守,生死不论....”
士兵惶然,代郡守军在贼兵杀来第一时间,便派人通知郡守府。
至于贼军几何,突然攻城之因,估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变顾突生,张扬直接坐蜡。
此前吃定戝军不敢贸然起冲突,加上对方一路行来,息事宁人的态度。
本以为可借此敲诈一笔钱财及军备,结果对方不按套路出牌,这让他情何以堪。
张扬吓得当场扯掉满身玉珠项链,顺手抄过佩剑:“快,去召集亲卫走北门!”
他仓惶出府,此刻也没有了欣赏宝石的豪心,更没有拒城而守的决思。
面对贼军主力来攻,城内那点兵力杯水车薪,顽抗就是死路一条。
甚至他连自家妻妾,和到手的金银财宝也来不及收拾,狼狈跑路。
肯定是之前的条件,触碰到贼军底线,惹恼了对方。
趁贼军还未进城,从北门突围,尚有一线生机...
...
雁门关,春秋始设险于勾注,秦汉时以山为塞。
于勾注山,绝巅铁裹门处设关,谓之西陉关,也称雁门关。
整座关城位置险要,建筑雄伟,东与恒山相接,落于崇山峻岭之间。
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雁门官道,穿雁门关城而过。
关外,太史慈所部两万余狼骑,一人双马经过半日疾行,率先抵达雁门。
此时全军列阵,整齐划一,一双双狼眸开合,遥望城关随时准备强攻。
高大的城墙上,数千名士兵紧握刀兵,严阵以待。
整个关内气氛凝重,压抑人心。
“吱呀!”陡然间城门洞开,一道人影从城中疾步走出!
“先生,怎么样,那郭藴答应了?”太史慈匆匆上前,急不可耐的出言询问。
郭图不可置否的目露笑容,扬了扬手道:“有主公将印在此,自然马到成功!”
“哈哈,雁门之功,全在公则先生矣!”
太史慈忍不住大笑三声,遂对着身侧的一名将领道:“书至,你带三千人马先行入关!”
“诺!”王修闻言,迅速带一部人马领命入关!
虽然城门洞开,但太史慈行事谨慎有细,为了防止郭藴有诈,他还是先派手下兄弟先行打探虚实!
不过太史慈注定多此一举,此行之顺利超乎想象。
城关上,郡守郭藴,则面色如水,沉重不已!
一名九尺青年将领,面色不甘,忍不住上前道:“大人,真的要放对方入关?”
“城中三千卫卒,加上七百陷阵锐士,未尝不可一战!”
“是啊大人!”高顺等人亦附和道:“文远所言不无道理,对方远道而来,其部都是骑兵!”
“我等雄关据守,还怕了他们?”
张辽再次抱拳,铿锵有力:“大人,给我八百人,挫贼军兵锋,若是…”
“文远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放行!”
郭藴摆手,想也没想,果断拒绝,关内这点兵力,若负隅顽抗,下场不妙。
更不愿,一众兄弟,莫名其妙的折在这雁门关中。
他见众人闷闷,遂出言解释道:“那李信身为朝廷册封,陛下亲表的征北将军,官职在我等之上!”
“兼其督北方军事,吾等雁门将士,亦要受其节制。”
“前番大军过境,其势之强盛,汝等亦有所观!”
“眼前两万骑兵不过是一先锋,若所料不差,日落之前李信数十万主力必至,仅凭关内这些卫卒...”
他后面意思已经明白,雁门重地,关中士兵不该如此稀少,但耐不住并州高层上眼药啊。
郭藴虽为郡守,但为人清廉正直,不善阿旎奉承,又不去主动攀附张懿等权贵,自然被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虽不能随意罢贬,但平日里减持武备、克扣粮草、抽调士兵,给郭藴穿穿小鞋什么的不一而足,以至此时之果。
所以说郭藴与张懿等根本不是一路人,甚至心中还有怨气,此时李信大军过境,他们也不敢节外生枝。
“踏踏!”行军有序,部队快速通关,直奔定襄而去。
因为通关放行的缘故,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所以阳光正烈,距离日落还有很长一段时辰。
狼骑不敢耽,一路疾驰,争取在天黑之前拿下定襄,为主攻南下做准备。
“轰隆隆!”马蹄疾驰,尘烟滚滚,两万名狼骑一人双马,快速奔腾而过。
官道侧行人商旅,议论不绝:“哪来的骑兵,看阵容估计不下三万人,”
“一骑双马,即使是匈奴王庭也没有如此奢侈,不知是哪位大人物的军队。”
“观服饰不是并州人马,这世道纷乱,恐怕是要打仗了...”
普通百姓,面对这支杀气腾腾的队伍,纷纷向两旁退让,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大军过路,刀兵无眼,如果不长眼,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被宰。
...............
定襄,一条黑色的长龙,顶着炎炎烈日,在平坦的官道上蜿蜒前行。
千军万马人头攒动,不时传来一声声将领的喝骂声,督促士兵打起精神。
大军主力日夜兼行两百余里,终于在翌日午时,赶到了定襄府城。
幸而一路北行半月,积累了长途行军的经验,抛弃辎重轻装疾行,在一众将领的严厉督促下,完成了日行百里的壮举。
当李信率主力赶到定襄,昏昏欲睡还未来得及高兴,却被一条突如其来的噩耗惊醒。
他心神震荡,困意全无:“郭图被西河郡尉扣在城内,生死不知。”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郭图本以为此行会如同雁门定襄一样,持印可下,但事情却没那么简单。
并州各郡人马汇聚晋阳,加上西河郡守又与张懿丁原等人不睦,自己言明其中利害,应该没啥问题的。
事实上也如郭图所料,手握大义,兼太史慈两万狼骑在侧助威,原本一切顺利。
但是途中不知谁走漏了消息,被西河都尉丁伟得知。
西河都尉乃是丁原心腹族弟,虽然只是城中二把手,但是手握兵权,加上头上有人支撑,抢班夺权连郡守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在得知信息的第一时间,他便带兵包围了郡守府,郭图亦被其擒拿收押。
“丁原狗贼欺人太甚,早晚必杀之!”李信肺都气炸了,心中恼怒的同时,亦是担心。
明知其中复杂,却心存侥幸,让郭图只身犯险。
说到底还是手下人才匮乏,老狐狸贾诩明哲保身,逢纪远赴幽州,无人可用的情况下,只能大才小用。
他眸光深沉如择人而噬的恶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讯兵:“太史慈何在?郭图被扣押,他那两万狼骑是用来吃奶的吗?”
他心中恼怒郭图自做主张的同时,亦想知道太史慈现在何方,竟然无动于衷。
“大帅!”传讯兵悄悄的咽了咽干涩的嗓子,颤声道:“先生被扣,太史将军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正率部驻扎西河城外,等侯大帅定夺!”
“废物,都他酿的一群废物!”
李信咆哮一通,发泄了心中郁气后,果断下令道:“传我命令,全军疾行黄河渡口!”
“吾要在申时之前,看到西河郡城!”
面对暴跳如雷的大帅,此刻没人敢上前触其霉头。
哪怕全军日夜米水未进,疲惫困乏,亦不得不依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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