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在侯府养了半个月,侯爷看她表面上不说什么,总提不起精神。契丹王送的小玩意,把玩了两天便又放下,看书,画画,很少说话,小王爷得空便来看她,哄她说珍珠好着呢,等她好了再说,才开心了些。
小王爷何等在意,珍珠若不是他送的,她受一点伤,也早就结果了这马。看她那么喜欢这礼物,到底心里宽容些。王爷盛怒,责她贪玩招摇,受伤其一,再是契丹王这一层,总是王府避忌。
小王爷轻拥着她,刮她鼻子说:“好啦好啦,师兄给你想法子。”
侯爷看她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慢慢平稳走路。便允了她去海棠别院小住,人少,安静,她自在些。那天契丹王的话,倒是在侯爷心中一动,护她安全,又舍不得她委屈,到底是爹爹难为,也只能左右平衡了。
回到海棠别院,隔天,马未来报,契丹王路过,郡主别院,不便进入,在门外问安。小郡主迟疑一会,还是出了大门,契丹王并未下车,遂隔窗施见长辈礼。契丹王推开窗说:“看郡主无事就好。”
又微微一笑说:“待本王寻得宝马,再与郡主策骑。”小郡主想起,遂问:“您手上伤可好了?晚辈谢契丹王。”
契丹王微笑说:“无碍。”不再说什么,告辞离开。这人总叫小郡主不懂,除了自称爹爹外,倒是未有任何逾矩之处。总能遇着他,又直觉此人不会伤害她,奇怪的感觉。
盛夏过去,早晚开始有秋风。她喜欢在傍晚时坐在秋千中看会书,看看花,不冷不热的好时光,再晚些,就该秋猎了。又想起木兰围城,想起秦青,心里不由一空。
王府向宫里求的药水,对脚伤效果不错,念奴每天帮她敷脚,大夫隔天上门查看,她大半个月后,可以正常走了,大夫嘱咐还不能奔跑,骑马,也不能练功。
静下来就是看书练字画画,侯爷除了外出打理生意,便过来看她。两父女常在别院吃饭,饭后,小郡主总是亲自煮水布茶,侯爷有时给她讲些生意的门道,有时听她说又看了哪些杂书,她偶尔拱着侯爷撒撒娇,别院人少,规矩便少,侯爷难免多纵着她些。
若是平常人家,她娘亲没有意外,或许还有弟妹,不必送她入王府练功学习,侯爷也可多陪伴她,大抵可以让她更自由自在些。侯爷心中感叹,不由得轻抚她脸颊,说:“生辰之后就该大婚了,棠儿现在想做的事,爹爹都想由着你。”
小郡主眼一热,听懂。大婚后她就正式是王府的人,嫁作人妇,当是如何,她心里明白。婚嫁之事她最终答应,这是世家女子该承担的命运,不让侯爷担心,也不让家族生出其它意外。
侯爷允了她这段时间自由些,唯一的要求是不许受伤,不许令王府难做。小郡主允了,脚伤未完全好,她能去的地方,也不过是书院与城里。
那日便出门,去书院里听课。一大早听老师讲了些论政论道的文章,兴趣不大,倒是听学子们辩论有点意思。小郡主正在角落里认真听着,又见到那日一起策骑的陈度云,辨论起来倒有几分风采。听得差不多,便悄悄起身出去。
刚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唤她,陈度云跟了出来,微笑着说:“好久不见小公子来书院了。”小郡主施礼说:“问公子安。”
陈度云回礼说:“今日小公子可空,新得了些茶,可试试。”
小郡主微微一笑,这人已得知她身份,就该有所避忌。王府盯着她,纵是没有招惹之心,也诸多不便。遂摇头说:“准备离开了,谢公子邀请。”
陈度云见她拒绝,忍不住又说:“那日郡。。公子马上风姿,印象深刻,如有机会,再能约骑。”
小郡主不语,施礼告辞。她无法诉说太多,离她十六岁生辰不足半年,大婚的日期越临近,心中越无奈,却不想节外生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