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鹿咬了嘴唇,将后续的话吞了下去。与其说吞了下去,不如说她说不出口。
林鹿将文件摆在桌子上,挪开椅子起了身,“安姐我想去趟洗手间,我和你说的话请你不要告诉林深,我和他自己的事我会解决好。”
林鹿不肯说,安然也不好逼问。
林鹿出了办公室不久,王副总便敲了门走了进来,“安然,这是给你旗下新带过来的艺人,你看看他的资料,安排一下。”
“新艺人?”安然蹙了一下眉。
王副总将文件摆在她办公桌上,安然拿了起来翻开了第一页。
贴在右上角男人的一寸照片,就那么装进了她视线范围内。
姓名:韩遇白
职业:息影三年的影帝
习惯:安然
爱好:安然
最喜欢的甜品:安然
最喜欢的水果:安然
安然:“…………”
王副总:“这是江淮先生给我的文件,韩影帝近期准备复出,他想转入安然你的名下。资料给你带到了,安然你着手准备一下。”
“行。”安然点了点头。
王副总走后,韩遇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婆,收到简历了吗?我的履历怎么样?有没有想要将我收入囊中,作为您旗下流量猛将的准备?”
安然握着手机放在耳畔,“有你这么写简历的吗?通篇上去只看到我的名字。”
“老婆,你要帮我规划行程了吗?我大概什么时候复出?以后我就跟着你了,安小姐要把我推得更上一层楼。”
“皇庭娱乐你不管了?”安然问。
“江淮管着,一个娱乐公司,不打紧。”男人回。
“Aspair公司也不管理了?”
“宋元和白烨打理着,我偶尔出谋划策就行,也不打紧。”韩遇白又先一步添了一句,“韩氏集团二叔管理,不关我的事。”
安然:“…………”
“你可真会偷懒躲闲,谁跟你做兄弟大概都是忙死的,给你做下属都是累死的……”
韩遇白打断她的话,“那给我做老婆呢?是不是性-福死的?老婆你幸福吗?”
安然翻了个白眼:“…………”虽然他没有白纸黑字写出来,但她也听得出来他说的是哪个xing。
“老婆,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你去哪我去哪。你现在在至上娱乐办公室,那我就推门进来了……”
安然蓦地抬头。
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韩遇白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他拿着手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看向她的时候眼神中情欲露骨得可怕。“……”
安然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
她连忙将手机从耳畔拿下来挂掉。
韩遇白从门口的方向走过来,愈发近,她便愈发能感觉到独属于他的那股气息。
男人走到她身旁,毫无预兆就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将她抱了起来,他则自己坐在那办公椅上,让她坐在他腿上。
没等安然说话,韩遇白就吻上了她的唇。
寻了空隙,安然才忙地说:“林鹿等会儿就回来了,她的办公桌在那边,你这样影响太不好了……”
他压住她的后脑勺,不准人跑,“来的路上在走廊碰到了她,与她说了几句话,她很自觉地提前下班了。”
安然:“…………”
见她翻白眼走神,韩遇白略微松开了些。男人近距离盯着她这张漂亮的脸蛋儿,“教过你很多次怎么接吻,跟你说过接吻的时候最不能的就是走神。”
他在她唇上撮了一口,“张嘴。”
安然再次:“…………”
她发现了。
以前的韩遇白对她超级温柔,就连她接吻走神他也很温柔地亲亲她的脸再把她带回去。
以前的韩遇白对她,是温水煮青蛙。
经过这三年,他在其他事上还是一贯宠她,温柔待她。
除了亲密事儿。
他万分霸道,万分强势,万分的不容反驳和质疑。她有一次与他接吻的时候走了神,就被他按在墙上吻哭了。“……”
现在的韩遇白对她,是本性暴露。
安然挤了挤眼睛,“你突然来我旗下做什么?我底下的艺人已经够多了,而且我们公开了关系,别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妻。”
“以后要是我做了你的经纪人,你的活动基本上我都要跟着,要是你随处这样……我真的不要面子了……”
安然说了这么一通,韩遇白像是一句没听进去的样子,目光悉数落在她的唇上。
仿佛就是在等着他上一句“张嘴”的命令。“……”
他现在飘了,强势得不行。
她还挺喜欢他强势霸道的模样,尤其是在主卧。伏在她耳畔逗她的时候,很是性感。
但是其余的场合,她脸皮挂不住哎!
这张老脸,安然估计以后都得被他败光了,会变得跟他一样没脸没皮。
在韩遇白的注视下,安然微微张了唇,旋即男人便摁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他沉下嗓音低语道:“之前在皇庭娱乐总裁办的体验感还行,现在试试老婆的办公室。宝宝你在自己的办公室,会不会期待许多?”
安然翻了个白眼:“…………”
**
华中别墅。
白瑜在接到管家的电话,说韩青青回到别墅的那刻,他立马驱车从白氏集团到了别墅。
白瑜回到华中别墅是二十分钟后。
院子里很安静,没看到任何一个佣人。男人进了门,也没有换鞋就走了进去。
沿着走廊往客厅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就看见落在大理石瓷砖地面上的一线血迹。顺着血迹往前走,走到客厅入口,映入眼帘中的一幕,令白瑜瞠目结舌。
整个客厅沾满了血,地上躺着包括管家在内的八具尸体。
而凶手就站在落地窗旁,她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那刀面反射了太阳的光芒,刺了一下站在远处白瑜的眼睛。
身形体态以及那张脸都跟韩青青一模一样,但只要她做了动作或是说了话,他就能一眼分辨是不是韩青青。
他的青青,向来都是善良单纯孩子气的。
而花娉,单单看上去,就是满身的戾气,仿佛从仇恨中诞生,全身都是恨。
“花娉。”白瑜喊了她一声。
“你回来了?”女人转过头,一面擦着手里的血,一面笑,“进来的时候发现你家里的人都死了,你是什么感觉呢?”
“你把他们都杀了?”
“是呀,我把他们都杀了。”花娉笑容愈发灿烂,“而且我已经定时报警了,时间就定在两个小时后。两个小时后录音会传送过去,与警察说华中别墅这里发生了谋杀案。”
“白瑜,你会替我承担杀人罪名吗?”花娉手里拿着刀,一步一步往前走。她今天换了一套衣服,一套黑色的,裙角和领口以及袖口镶着红丝线的嫁衣。
这是千年前的大夏国,最尊贵的王侯将相女眷才能穿的嫁衣。
她嫁给他的那天,穿的就是这样一套衣服。来到这个世界,她去定制了一套,绣娘们花了五个月的时间才绣好。
“白瑜,你会替我承担杀人罪名的对吗?我是青青,如果你不替我承担罪名,那么就只能青青来承担了。”
“你不是。”
“被你发现了呢。”她说,“我的确没有魂穿她的身体,这副身子是我自己的。她还在我那待着,日子过得也还算好。”
“就是她太不识趣,我将你的破事都跟她说得一清二楚,但是韩青青她就是犯贱地不肯跟你离婚,还是那么犯贱地要和你在一块儿。”
“花娉!”男人语气沉了下来,不满她的“犯贱”二字。
“生气了?我以为你不敢和我生气呢。”花娉停在他两步外的地方,“想见韩青青吗?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但是我有条件。”
“我拿着你的血去医院检测,发现你的血型足够与我的身体相配。你知道的,我这副身子浸泡在冰层时间过久,血液早已凝固消散。”
“我想让这副身子回归正常,我想要有正常的体温,所以我需要你全身的血液。将你的血抽干,输给我。”
“这也是你欠我的,你欠我花家的,用一身的血,用你这条命还不完。”她看着他,“你答应吗?答应的话我就带……”
“答应。”他答得干脆。
也是因为他这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回答,令花娉愣了一下。
上辈子的夏侯瑜,可是最惜命了,就算别国入侵,劫了身怀六甲的她,对等的条件是砍下他一只手臂来换自己的女人。可那个男人是那样的冷血,他宁愿她死了,也不愿意用一条胳膊换她。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拥有着与夏侯瑜一般无二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大相径庭。
花娉轻笑了一声,而后从口袋里那处几颗药,抬起手递到他面前,“把药吃了,吃了你身体就没力气,到时候见了面你也带不走韩青青。”
原以为他会犹豫,至少犹豫半分钟。谁知,他眼皮都没抬,拿起那几颗药就吞了下去。
药丸刚下喉咙,白瑜就问:“可以走了吗?”
花娉抬了抬下巴,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可以。”
“我想先拿些东西。”他说。
“拿什么?”
“青青怀了孕,现在将近六个月,身子重。孕妇的身体会浮肿,也许小腹会生出妊娠纹。她最爱漂亮,我让林深备了些用来擦身体的药膏,想一并带上。”
“另外,她喜欢吃桂花糕,她最喜欢我给她做的桂花糕。”
“不准拿!”花娉朝他吼了一声,“你在我面前展示什么夫妻伉俪情深?你有吗?你配吗?你这种人也有资格讲伉俪两个字吗?”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白瑜反问了她一句,“夏侯瑜负了你,杀了你整个花家,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在这世上不过二十几年光阴,与青青相爱结婚马上就要生子。”
“你不幸福,你被男人辜负,难不成青青也就要被男人辜负,也要不幸福?花娉,你到底是真的来报仇,想要我死,还是因为心里不甘,怨夏侯瑜背叛你不爱你。”
“见我对么痴心对青青,而你得不到。明明你和青青是同一张脸,我和夏侯瑜长得一样。你得不到的东西,青青得得到。”
“夏侯瑜对你对不到的事,我对青青做得到。身为女人,你羡慕,你嫉妒,甚至你嫉妒成魔,所以这么执拗拆散我和青青!是与不是?!”
“——啪”的一声,花娉一巴掌扇在白瑜脸上。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凭什么?你顶替青青之前观察了我们很久了吧?那具尸体没有被解冻之前,你无法附身,就一直在我和青青身边看我们两是吗?”
“看到她那么幸福,你嫉妒成狂!附身后女尸复活,你等着皮肤渐渐修复,便来到京城抓走了青青,顶替了她。”
“可不管你怎么与我说话,我都做不到像待青青那样对待你,甚至我认为你不对劲,刻意用了两天疏远你。你自知无法让我与你亲近,索性就和盘托出用青青来压制我。”
“说什么喜欢唐演,你那就是对唐演的愧疚。他上辈子守了你一辈子,你亏欠而已。花娉,你永远走不出夏侯瑜,就算他杀了你全家,你都没办法忘记他。”
“你恨他,但你同样心里还爱着他,只是这层恨让你不能去爱,所以你疯了!爱与恨交织,变成了无底洞一样的恨,你带着仇恨像只厉鬼一样游荡。”
“你在找寻夏侯瑜,找他的转世。说得好听是找他报仇,是你的确要找他报仇,但是你心底最渴望的,难道不是他能深深地爱你一回?”
“还记得你用青青压制我,让我跪在华中别墅院子么?是为了什么?你坐在我身旁,我立马起开了,你恼羞成怒了而已。扪心自问,花娉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锋利的刀在空中扬起,刀尖与白瑜的脖颈只差分毫,花娉停住了。
她恶狠狠地盯着他,“夏侯瑜你该死!你该死!”
“我不是。”他也就那么自如地站在她面前,“我到底是谁,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五个多月的时间,在同一个屋檐下五个多月,你比谁都明白我就是白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