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霜走后,叶君泽吩咐若冷去给七皇子下请帖。
若冷领命,无声地退了下去。
七皇子府内,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七皇子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握着酒杯,身旁环绕着数名衣着暴露的舞女。
一名幕僚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最近朝堂上的趣闻,引得众人阵阵鼓掌。
突然,一名下人走到七皇子身旁,躬身禀报道:“七皇子,八皇子派人送来请帖。”
七皇子闻言,挥了挥手,示意舞女和乐师退下。
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他接过请帖,打开一看,剑眉微挑,“狩猎?”
“老八邀本皇子明日一同前往城外狩猎。”七皇子将请帖递给身旁的幕僚,“诸位怎么看?”
“八皇子如今处境艰难,突然邀您狩猎,恐怕另有目的。”一位幕僚捋了捋胡须,沉吟道。
另一位幕僚则不以为然,“依我看,八皇子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拉拢您,毕竟您如今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
七皇子接过下人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目光落在手中的请帖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厅中,歌舞散尽,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几位幕僚正襟危坐,你一言我一语,分析着叶君泽此举的深意。
“八皇子如今深陷泥潭,此时设宴狩猎,恐非寻常的兄弟情谊。”一位身着青衫的幕僚率开口道,他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神情凝重,
“依下官之见,八皇子此举,或是……”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想借机对七皇子不利。”
“李幕僚多虑了!八皇子如今自身难保,哪有精力算计七皇子?依我看,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示好,以求自保罢了。”另一位幕僚摇了摇头,轻摇折扇,羽扇纶巾,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一位年轻的幕僚也附和道:“是啊,八皇子如今在朝中孤立无援,想要求得七皇子庇护也实属正常。”
七皇子放下茶杯,他沉吟片刻,眼神幽深莫测,“诸位所言皆有理,但老八此人,城府极深,绝非表面那般简单,这次狩猎之邀,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李幕僚,你认为该如何应对?”他将目光转向青衫老者。
“依下官之见,七皇子不妨应邀前往,我们做足准备,可以借此机会探探八皇子的虚实。”李幕僚拱手道。
七皇子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李幕僚所言甚是,就依你所言,本皇子明日应邀前往,不过……”
他语气一顿,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务必做好万全之策,以防万一。”
“吩咐下去,准备明日狩猎所需的物品。弓箭、马匹、猎犬,一样都不能少。另外,”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卫,语气森然,“再安排一队精锐暗卫,暗中跟随保护。”
侍卫领命,躬身退下。
大厅内,几位幕僚继续商议着明日狩猎的细节,气氛渐渐轻松下来。
七皇子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算计之意明显。
翌日,皇家猎场,
叶君泽拉弓射箭,正中一只飞奔的梅花鹿,动作行云流水,
羽箭破空,梅花鹿被羽箭射中,倒地不起。
围观的侍卫们立刻高声喝彩:“八皇子神箭!”
叶君泽稳稳地放下弓,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向不远处的七皇子。
几乎同时,另一支羽箭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射中了一只野兔。
七皇子潇洒收弓,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骑着马朝叶君泽行来,“八弟箭术果然高超,百步穿杨,令人佩服!”
“七皇兄过奖了。”叶君泽拱手回礼,谦虚道。
“想当年,几位皇兄也是这猎场上的常客,如今却……”他忽然提起逝去的诸位皇兄,神色伤感,“若是皇兄们尚在,这猎场该多么热闹。”
“是啊,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他们都是难得的将才,却不幸战死沙场,真是令人惋惜……”七皇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叹了口气,同样低沉的说道。
七皇子叹息声未落,叶君泽将手中弓箭递给身旁的侍卫,痛苦的开口道:“是啊,几位皇兄的死确实蹊跷,战场上刀剑无眼,马革裹尸也算光荣,可究竟是谁泄露军机!”
“让几位皇兄冤死虎牢关!”他顿了顿,目光幽深的看向七皇子。
“八弟,为兄不知啊!人人都说是你叛国通敌害了诸位皇兄,但七哥相信你,绝不会如此。”七皇子跟着悲痛。
“七哥,既然相信我,我也与七哥说句实话,”叶君泽满脸真诚,“七哥,我已经找到证明我清白的证据,不日便可自证清白!”
七皇子听到此话,眼中闪过惊异后,收敛神色,拱手恭喜,“八弟,既能自证清白,那为兄就放心了。”
叶君泽紧紧盯着七皇子面部表情,并没有错过七皇子眼中的惊异之色,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状似无意地提起儿时趣事。
“七哥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御花园里掏鸟窝的事?那时五哥胆子最大,总是第一个爬上树,我和六哥给他放哨,结果被父皇撞见,罚我们抄写了一整月的《大学》。”叶君泽说到这里,嘴角露出怀念的笑容,眼神却始终留意着七皇子的反应。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最小,总是躲在我们身后,被父皇责罚时也是哭得最凶的那个。”七皇子闻言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拍叶君泽的肩膀。
他说着,眼眶竟然微微泛红,“如今想来,恍如昨日,只可惜……”
停顿片刻,七皇子神情落寞地叹了口气,“五哥,六哥,还有二哥、三哥、四哥,他们都再也回不来了……”
叶君泽观察着七皇子神态的变化,从轻松到伤感,再到悲痛,这其中似乎并无半点虚假。
围场的风吹过,猎猎作响,几只惊起的飞鸟从远处掠过,盘旋几圈后又落回枝头。
“哎,”叶君泽也跟着叹了口气,目光悠远,仿佛陷入回忆,“是啊,皇兄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天资卓越,却不幸战死沙场,令人扼腕叹息。”
“看我,提起了这般伤心之事,扰了七皇兄的兴致。”叶君泽回复心情,一脸抱歉的看向七皇子。
“八弟,这是哪说得话,若我们不提起诸位皇兄,也没有兄弟记得他们了。”七皇子却是摇头叹息,
叶君泽装作听不懂,七皇子话中内涵大皇子的意味,他拍了拍七皇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七哥节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叶君泽的手掌在七皇子肩头刻意停留了片刻,感受到对方肌肉的僵硬,随后不动声色地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