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当真能狠得下心,就这么把江邈扔路边不管了。
江邈孤零零一个站在那儿,吃了一嘴尘灰,鼻子底下是渐散去的车尾气,眼看着那车远去直至消失不见,显得格外的凄凉。
最后江邈打车回的家,早他半个小时到家的季昀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怀中抱着金灿灿,怎一个惬意了得。
听到动静,季昀没给他一个眼神,只给他丢了一句话。
“去做饭。”
江邈:“……”
“昀昀,你讲点道理。”
“叫你做饭就是不讲道理了?”
江邈一噎,“我说的是今天的事。”
做饭是他自个儿愿意的,家里有季昀这么个主儿在,他不把人伺候好点,人能跟他过日子?
“今天的事你还敢在我跟前提?”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
“那乔逸宁死皮赖脸的要追我,能怪我吗?你也看见了,我对他没半点意思,天地可鉴,我一整颗心都你这儿呢。”
被人单方面纠缠这种事确实挺让人烦心的,也着实怪不到江邈头上去。
他都明确的拒绝过程昱好几回了,那脑子有坑的玩意儿不也还来纠缠不清?
事情季昀是想明白了,也成功的劝服了自己不跟江邈生气。可江邈这会儿一回来就跟他说这事,他心里就蹭蹭蹭的冒火。
是要提醒他,他们公司里有个长相万里挑一、绝色无双的人正在追着江邈跑?那还做什么饭,气都气饱了!
乔逸宁跟以前肖想过江邈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年轻,貌美,说话好听还很能哄人,也有手段。
最主要的是,这人在公司里,敢明目张胆的勾搭江邈这个有夫之夫,不怕人说闲话,还有胆子舞到他面前来,跟他摆擂台。
厉害得很!
要他说,乔逸宁这样的不如和程昱那个癫公凑一对呢,病情真是意外的相似。
“行了。”
再生气又能怎样,还能因为这事就和江邈离咋的?
“去做饭,我饿了。”
“那昀昀宝贝不生我气了?”
江邈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搂季昀,这回手背没挨打,总算是放心的把人往怀里带了,吻落在发顶。
“气大伤身啊,昀昀宝贝,我好心疼的。”
这季昀哪还能生得起气,“我饿死了你就不心疼了。”
江邈弹跳起来,“我现在就去做饭!”
“哼。”
季昀气顺了不少。
“金灿灿,情敌找上门来了,你说爸爸要怎么收拾他才好?”
把人开除?
不妥。
乔逸宁想追江邈,理论上不算是很大的过错。就这样把人给开除了,恐怕不能服众,没得江季娱乐还落个不能容人的名声。
算了,想个办法把人调离江城吧。江季娱乐这些年也在其他城市成立了分公司,找个老师让乔逸宁过去学习个一年半载的也说得过去。
吃饭的时候,季昀直言跟姜江邈提了这事。见江邈不太高兴,季昀态度放软了些。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信不过他,我怕他对你无所不用其极……”
“而我禁不住诱惑?”
季昀没有反驳,因为他差不多就是这么想的。
禁不住诱惑只是其一。
清醒着的江邈未必就一定会沦陷在温香艳玉里,怕只怕江邈不清醒,糊里糊涂醉错了温柔乡。
看江邈的表情,他大概是想摔筷子的,再谴责季昀一番,斥他这么多年了,对他一点信任也没有。
但江邈终究是没底气,只埋着头扒饭。
“乔逸宁现在是艾莎在带。”他瓮声瓮气的说:“迟了,我把他安排进《碎镜》了,合约刚签。”
《碎镜》就是寰宇跟江季合作的剧,即将在江城开机拍摄。
这季昀还能说什么?
人家合约都签好了,乔逸宁这样好的条件,公司也有意着重培养,能被安排进去,戏份肯定不轻。
这是乔逸宁出道以来的第一部作品,有极大的可能会因此一炮而红,他让人毁约?
想什么呢,他哪儿来这么大的脸。
这下摔筷子的人成了季昀,不为别的,就是心里不爽。
“你亲自给安排的?”季昀冷飕飕的说,“你还真是偏爱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那是见他前途无量,欣赏他。”
江邈觉得自己好冤,六月飞雪都不足以申诉他的冤情。
“跟情爱全无关系,公事公办而已,别跟我说这样毫无厘头的醋你也吃。要作也是有个限度的,宝贝。”
“我作?”
“我错了。”江邈立马改口,“我作。”
好说歹说,总算哄着季昀把这顿饭好好吃完了。
所谓风水轮流转,大概说的就是江邈。
“昀昀宝贝,想我了吗?”
“想了。”季昀翻身背对着他,顺带打了个哈欠,“唔,好困。”
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消遣他?
江邈压在季昀身上,靠过去,不出意外,他看到季昀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
“喂,昀昀宝贝,装睡就没意思了啊。”江邈隔着被子戳了戳他的腰。
季昀睁开眼睛,全然没有被戳穿的窘态。
他幽幽的看着江邈,语气轻飘飘的,落不到实感。
“想打什么主意?”
江邈:“……”
至于?
日日夜夜同床共枕,他不信季昀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江邈亲了下季昀的嘴唇,手在被子上肆意的游弋,被子下盖着的是季昀的腰,往下,是季昀挺翘的臀。
江邈所留恋的一切,都在那床被子底下,在他的指尖。
“昀昀宝贝。”江邈的嗓音带上一丝哑,贴着季昀的耳朵问,“做吗?”
季昀睨了他一眼,“不做。”
“啊?”
箭在弦上了,他家昀昀宝贝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这个时候跟他说不做?
“你很累吗?”
江邈给他找了个理由,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嗯。”
季昀应了一声,而后就闭上了眼睛。
在家里待了一整天,他哪里就累了?不过是个推拒的借口。
季昀纯粹就是今晚没心情,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叫他感到很闹心。
他当然知道江邈的身体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也知道江邈这会儿忍得不会很好受。
可是将就了江邈,谁又来管他的死活?
就像江邈很了解他一样,他同样很了解江邈。
刚才江邈知道他是在假睡,难道他就不知道他回江城的那天晚上江邈是在假睡吗?
“报复?”江邈咬牙问他。
“你就当是吧。”季昀说。
他听见江邈窸窸窣窣的动静,大约是要自己去浴室。
季昀手指微蜷,终是问了他一句,“今晚怎么就想要我了?”
“这两天总是惹你生气。”江邈轻声道,“想好好哄哄你。”
“嗯。”
季昀应,但是没松口,江邈站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只得去浴室。
江邈说:“晚安,宝贝。”
“晚安。”捂在被子里的人又补了一句,“别弄太久,早点睡,你明天还要去上班。”
江邈:“……”
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