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见乘客们下了车,彻底抓狂了,“你是谁?你他妈是谁啊?你管我干什么?”
“把包给我——快点——”
揽风终于扯着大妈追了过来,他扒开人群,看见夏言安和那少年在争抢着包裹,吓得脸色发绿,“喂你小心点啊!你要是死了,我也要被剥皮抽筋的啊!”
夏言安瞪眼呼道,“你快点过来帮忙啊!这包里肯定不是好东西!”
“知道你还抢?你不要命了?”
“难道要放任他祸害别人啊?一公交的人啊?几十条人命呢!”
少年当下哇哇大叫,“疯子!你这个疯子!你管我干什么啊!让我死不行吗!”
“年纪轻轻的,为什么非要寻死觅活?”
夏言安的话,让吕妈猛然一震,她抬眸看向车子里争抢包裹的两个少年,心头狠狠在颤动着。
少年嘶喊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我考不上的!考不上的!我太笨了!”
“考?考试?”夏言安恍然问,“是高考吗?”
“中考,我已经复读了两年了!我的同伴们都在备战高考,但我还在初中!我爸妈一直让我复读,一直复读!你知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我恨考试!我恨学分!统统给我去死吧!死了就没有考试了!全都给我去死吧——”
“如果真不喜欢,你直接跟你爸妈交涉啊,为什么要做这种极端行为?”
“交涉要是有用,我还需要这样反抗吗?就是因为他们不听啊!我不管怎么反抗,他们都不会听的!”
车门口,吕妈捂着心房,噗通坐在了地上。她想起了自己女儿自杀前,一次次的恳求。可都被他们夫妻俩拒绝了。
所以,她女儿也和这个少年一样,是带着这样的绝望自杀的吗?
——妈,我可以告他们吗?我想让他们进监狱!
——别说傻话,孩子,我们告不了的。听妈妈的,我们拿了钱就当没事发生。别张扬出去好吗?
——妈,我想回家,我不想再去公司了。
——可是她们手里还有照片,如果照片流出去的话怎么办?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啊!
一次两次恳求无果后,最后,她接到了警方的通报:你女儿在公司的洗手间里割腕自杀了。
交警率先赶到,配枪都拔了出来,顶着车内两个少年怒斥,“干嘛呢?快点下来!”
揽风吓得脸色铁青,“不要开枪!我们怀疑这少年包裹里藏着易燃易炸物品!”
“有证据吗?”
“有证据还叫怀疑吗?”
“没证据你们怎么可以瞎抢?”
揽风瞪眼呼哧,“你没看见这少年有自杀倾向吗?”
呃,说的也是。
交警们赶紧挥开人群,只留下特殊人员在公交车外静候。
揽风和吕妈也没有被驱赶,交警觉得他们都是亲人,可以帮忙说服这少年。
夏言安见那少年身子骨脆弱,索性直接使用暴力,抬脚狠狠一踹,抢走包裹就往车外奔,正好道路附近有江河,她把包裹抛去水中。
噗通,东西落入水里。
但没什么动静。
交警们见危机解除,准备上去把那少年制服,但又被揽风拦阻,“不行不行!你们都不能进去。”
“又怎么了?”
“那小子指甲里藏毒了,被抓一下,烂你们骨肉!”
“??”这么毒的吗?
车内,少年被抢了包裹后,整个人都暗了下来,眉间一股股黑气不停往上冒,“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夏言安再次跑回来,扒开人群,看见揽风把少年往车里推倒,她也跟着挤进去,一屁股坐在少年身上,双手死死摁压着他。
揽风吐了口口水在手臂的伤口上,黑气哧溜哧溜的冒泡,“真他妈倒霉!还好老道一直保持着童子身。”
他一把扯下道袍下的白色裤衩,开始撒尿。
四周所有人都纷纷后退,捂脸的捂脸,偷看的偷看。
等他尿完,揽风捡起道袍就往车里冲,被尿沾湿的道袍啪地一下盖在少年脸上。
“啊——啊啊啊——”
惨叫声喊得人心惶惶。
夏言安吓得抽气,“你干嘛呢?”
“童子尿!对他来说是绝对的毒药!起码能灭他三分煞气!”揽风抬头道,“嘿,你也是童子,赶紧也来尿他一泡。”
夏言安瞬间拉了下脸,“你说什么呢?”
“这个节骨眼,不要拘束,快尿!最好尿他嘴里!”
“你有病吧!我才不尿——”夏言安抓着快要狂暴的少年,头冒冷汗,侧头看着扯下一群警察,跃跃欲试要上来抓人,她喊话,“不可以靠近,再等一等!”
警察黑着脸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陌生人!”
“……”
警察急切问,“我们能帮什么忙?”这是童子尿?这特么是硫酸吧!蛰成这样!
夏言安也是十分头大,“你们帮不上忙!啊,对了对了,帮忙查他身份,叫他爸妈过来!”
“身份证!”
揽风找了一圈,“没有!他没带!”
“把脸露出来,我们扫脸搜。”
道袍掀开,那少年的面容变得格外狰狞,牙齿都变尖了。
那些警察们看得心头恍惚,总感觉这玩意儿不太对劲,不只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这么简单。
“来,扫脸!让他对准摄像头!”
夏言安一把抓住少年的头发,对准摄像头。
但少年呲牙咧嘴的表情,扫不出来。
警察无语道,“别让他张嘴,正脸看我摄像头。”
夏言安想了下后,抬手开始甩巴掌。
啪啪啪——
一连几十个大巴掌,少年瞬间被打懵了。再次拽起他头发,对上摄像头。
兹——
扫描完成。
“快联系他家长。”
“是。”
处理完身份信息,警察盯着车里三人问,“现在能进来抓人了吗?”
夏言安看着身下少年,还是摇头,“他太危险了。”
揽风也跟着点头,“小心一个传染俩。”
“……”当他是灰指甲呢?
真的没话说了!
这上面三个人,都是蛇精病。绝对!
揽风见他们不信,撩开袖子给他们看伤口,还真烂成黑肉了。
警察们赶紧听话后撤。
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让一让。”
交警拦路,“您哪位?”
“来帮忙处理事情的。”男子歪头揉了揉脖颈,满脸的不耐烦。
交警眨眨眼,“是车里那少年的亲戚?”
“不是。但车子里那两个废物搞不定,我能搞定。”
听他这么一说,交警让了道。
排开人群,一名男子上了车,倚着门框,盯着夏言安,“喂!”
夏言安倏地回眸,对上男人的视线,眨眨眼,“您是?”
“星官。”
“啊……”
男人扫视了夏言安的表情,看她一副惊讶的模样,微微眯眼。
还有那个道士则是一副懵懂的表情。
很奇怪,这对组合是怎么出来的?
一个像是自己的同事,但那个老头看着好像是局外人。
男人在审视夏言安的时候,她也在审视着他。
这男人的耳朵上打了一整排的耳钉,左边十个,右边十个。
看见这些耳钉,夏言安下意识的想起了ru钉,她不自觉的看向了男人那紧身汗衫的胸口处,像是要一眼望穿他身上的布料。
男人很讨厌夏言安的视线,眉头都拧巴了起来,他胸口肌肉很大,确实能让女人垂涎欲滴,可这少年盯着他胸口猛瞧是几个意思?他该不会是同志吧?
男人努嘴问,“需要帮忙吗?”
夏言安用力点头,“您是来撒尿的吗?来吧,我不看!”
“……”男人瞬间抽了嘴,“你他妈智商是不是欠费?”
御魂是用撒尿来御的?她哪里毕业的?她竟然捏着那少年的嘴巴对准他裤裆??她是想让他往哪尿?
男人上了车,蹲在夏言安身旁,盯着那满是尿骚味的道袍,嫌弃嚷嚷,“把这臭烘烘的玩意儿扔开。”
“哦哦。”揽风赶紧扯走他的内裤。
男人伸手往少年头上一按。
夏言安能感觉到,一大团黑气不停被男子吸进身体里。
不一会儿,少年虚脱的昏迷过去。
她终于可以拍屁股起身了。
而就在这时,轰——
水下传来了一道爆破声,闷闷地,并不巨大,但水里的湖面被炸出一个大波浪,几百条鱼,白肚皮翻在水面上。
“果然是炸弹。”一个交警拍着胸口说道,“幸好没开枪。”
少年的父母也被带了过来,他们看见少年被铐着手铐拖下来的时候,哭着扑过去大喊,“儿子!你干嘛要干这种傻事啊——”
“儿子你别吓妈妈,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啊!有什么不能和妈妈好好说的啊!”
少年虚弱眨眼,嘴角勾着冷冷的微笑,“我早就说过了,不是吗?”
“……”
“……”
吕妈站在后面,听着那对老夫妻的嚎哭声,默默垂下了头。
夏言安被警察们抓着准备带她回警局,她急忙跑过来,抓着吕妈的手,拿出笔给她写地址,“阿姨,要来找我啊!一定要来找我啊——”
警察扯她离开,她还三步一回头,“阿姨你一定要来的啊!带上你的老公一起!听见了没有——”
没有得到吕妈的回答,夏言安被押上了警车,连同揽风,还有那个耳钉男人。
三人挤在警车后面那排,挤巴得厉害。
夏言安最瘦小,所以坐在最中间,她左边一撇,看见揽风那道袍下毛溜溜的大腿,眼睛差点长针眼,“道长你春光漏了,快扯扯。”
揽风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别乱看!我他妈被打得勒骨都还没恢复好呢!”
夏言安委屈巴巴撇开头,看向右边。
右边这猛男大叔的胸肌这么凸出……
呃……
ru钉……
呃……
不要乱想了!他不可能有吧?
可他耳朵上那么多耳钉,说不定真有呢?
她真的好好奇啊!怎么办?能不能问一问?
憋不住了!她真的憋不住了!
夏言安开口问,“大叔?”
“嗯?”
“你有入珠吗?”
哐咚——
警车差点撞到栏杆。
警察司机调整了后视镜,从后视镜瞄了一眼说出那个问题的小少年,确定这少年到底是不是蛇精病。
男子气得当场破口大骂,“你他妈再敢开口,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夏言安立马奄了下去。乖乖闭上了嘴。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问问ru钉,一不小心说岔了嘴。
她也明白自己其实对入珠更好奇,所以才不小心脱口而出问了心里的话。
当时她看见七哥的表情就知道这玩意儿不一般,现在瞧瞧身边猛男的表情,知道那玩意儿更加不一般了。
揽风低头沉默,深深懊悔中,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被打?
这小妞子是真的被他带坏了哇!
到了警局,警察开始录口供,一连串的问题,太过犀利,夏言安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你怎么知道他手里有炸弹?你不认识他?为什么知道他有自杀倾向?
:我说我凭感觉,您信么?
:小伙子,想清楚后好好回答,说一些能够让人信服的内容出来。
对不了口供,口供不一致,他们仨,放不出来。
但毕竟还是有功之臣,警方也不会太为难他们,磨点时间,最后还是会放人的。
荣炁收到电话,过来接人。
他办了些手续后,坐在角落里静等。
脑瓜疼得嘎兹作响。
这丫头是真的太能造了,出个门就进了局子。
夏言安被放了出来,看见荣炁就哇哇大叫,“七哥,你总算来了,那些警察一直逼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荣炁叹了口气,“回去后别闹腾了。等揽风出来我们就回去。”
夏言安忙道,“还有个大哥哥。是个星官。他也被抓进来了。”
荣炁拧眉,“别人的事,咱们别管。”
“但他帮了我呢。没他帮忙,我们压制不了那个少年。”
荣炁叹气道,“好吧。”
他又去办了份文件,把那个打满耳钉的男人也接了出来。
男人一现身,额头都是黑线,“你对警察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为什么我会因为口供不明被怀疑成了威胁分子同伙?”
夏言安瑟瑟发抖,躲在荣炁背后嘀咕,“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说你从少年身上拿走了某些东西。”
“我拿他什么了我!你能不能不要胡乱造谣?”
夏言安支支吾吾,“那你、你不是吸了他身上黑气嘛!警察问我,我本来想说,你吸走了他身上某些东西。可这话说出来太淫荡了啊!我实在说不出口!所以、呃、所以我就改成了拿。”
男人差点噎气,“你不说话会死吗?现在警察逼我把东西交出来,我他妈交个鬼东西给他啊?”
“唔——”夏言安缩了脖子,不再吱声,像极了被班主任教训的学渣。
荣炁挡开了男人虎视眈眈的视线,招呼道,“先生怎么称呼?”
“余雄。”
“荣炁。”
余雄一呆,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了荣炁一遍,“假的吗?”
“真的。”
“噗——”余雄忍不住喷笑出声,“得罪校长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