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刺客、侍卫、士兵
第八十二章：边境之行（其十一）——异样之物
“晚饭没吃饱，一个人跑来起锅烧火加餐？”煜白色的火光撕裂纯黑色的一角，白闻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打量着如夜色的火焰。
“我看你也没吃饱，给你也准备了一份。”树藏打了声响指，灵火更盛，“别客气，吃饱才有力气。”
“这些连【演化神教】都不高兴吃的‘食材’，你居然会有兴趣？”白闻拧了拧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恶臭一般。
“打住，恶心。”树藏顺了口气，“看到了吗，姜羽。”
“我原以为你看不到他，毕竟你说过你感受不到姜羽【演之核】的一面。”白闻挥了挥手，夜色的火焰熄灭，煜白色的星火飘飞，那群信徒们在世间上所存留最后的痕迹飘然消散，只剩下寻人启事与他们家人的回忆。
“但我不瞎。”树藏没好气地说道，“只能说姜羽很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不同的对象面前展现出不同的面。我现在都好奇姜羽是不是跟朴桀一样，有很多创造复制出来的摹本。”
“可悲的人。”白闻瞥了眼消散的煜白色星火，笑了笑。
“那我觉得就是恶心。无论是姜羽还是造物亦或是这些信徒。”树藏望向大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因为我们，还有双子能看穿美梦背后的实质是什么，所以我们才能发表自己的感受，而不是沉浸其中。”白闻耸耸肩。
“不经历过灾厄，不幻想过幸福，又如何识破虚假的美梦。”树藏抓起自己身后布满血红色光斑的尾巴，手掌愈发用力。
“你有故事，双子有故事，就我一张白纸啥也没有是吗？”白闻伸了个懒腰，乐了。
“你觉得我信吗？”树藏猛地一甩手，松开自己的尾巴。
“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故事。”白闻突然沉了下来，恍若水中触底的石块。
“……”树藏张了张嘴，凭自己对于白闻的了解清楚地知道白闻说的是实话，而后扯开了话题。
“你跟着我过来干什么？”树藏拧了拧胳膊。
“以防你吃独食。”白闻也望向大楼，“跟着双子跑，肯定少不了架打。不是说大楼里分为三个关卡吗？”
“说的好听罢了。就是安排了一些东西拦截然后干掉你。”树藏抽出刀一个闪身站在大楼入口处，侧过脑袋向瞥了眼。
“往前看，我在你前面。”白闻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煜白色星火，将大楼内部照亮，可从外观察，大楼内仍是一片漆黑。
…
“确定安全。”九看着最新版的【探查飞虫】传来的全息画面。
“边境这里废弃的大楼真的多啊。”光君瘫坐在地上，升起一摊清绿色的篝火，而后从【藏】中取出两包牛奶扔进火焰之中，“没人对这些大楼有想法吗？”
“肯定有。交易所就是利用这些废弃大楼改出来。”九耳尖微动，望向大楼，又看向全息画面，“这栋大楼也是有一群‘寄居蟹’住在里面的。只不过他们不敢抛头露面罢了。”
“嗯。”光君烤着篝火，清冽的凉意流遍全身，滋润着伤口，“看来这几天暂时不会有头铁的家伙来触霉头了。”
“别忘了，咱俩可是承诺过要带回去五枚【纳米核心】的。现在你给【演化神教】的人一顿揍，我们上哪去找【稽查者】？”
“他们不来跟我们打，我们就去找他们。”光君将手伸入篝火之中，取出牛奶，分给九一袋。
“跟师父学的？”九接过牛奶，感受着软乎乎的温热感在掌心流淌回荡。
“嗯，试试看吧。”光君拆开牛奶叼在嘴里，靠在废墟上，“用灵火加工食物……”
“你这充其量就是加热了一下。”九映着火光，看着光君叼着牛奶袋子，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对了，你是怎么猜【演化神教】的做法的？”
“猜？这不是猜，也不是推理。”光君咬着牛奶袋子说道，“很多事都有一个【公式】，大多数人都会跟着【公式】走，大差不差。”
“说【演化神教】是个教会，倒不如说更像是为了‘吃人’的传销。”九捶着腿上的肌肉，“边境的第一天。”
“后面几天去感受一下边境人的生活状态吧。”光君提议道。
“怎么感受？”九伸手去抓篝火。篝火如同蒲棒般爆出蓬勃的星火。
“就不跟墨清小姐去参加会议了，而是去边境到处乱逛。”光君玩着手腕上的【无心之铃】，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困，我眯一会。”
“心真大，敢在这种地方打瞌睡。”九起身坐在光君身旁，示意光君靠着自己睡，“今晚不回交易所？”
“我只是想在边境的自然环境里多待一会。”光君将脑袋磕在膝盖上，“看看边境的夜晚里有什么。”
“你想多了。一摊绿色的篝火旁坐着俩小孩，还是大晚上的……不信鬼的都得被吓跑。”九揉了揉光君的脑袋。
“那你把篝火熄了……”光君的声音渐渐迷糊。
似乎每当使用【生之核】疗愈伤势后，光君都会异常地嗜睡。
“睡吧，多睡会，长长高。”九的左手就是不肯从光君的大耳朵上撒开，右手一挥，释放出两团琥珀色的火团。
火团飘荡，化作两只小狐狸，彼此追逐着打来打去，乐此不疲。
火光下，双子的倒影缓缓变化着。
“傻弟弟，醒醒。有人被你的绿色篝火引来喽。”九拍了拍光君。
“扰人清梦啊……”光君长叹一声，翘着大尾巴伸了个懒腰，看向来者，“你们怎么找来的？”
“【生之核】的灵息，寻着‘味’来的。”白闻指了指篝火。
“不回去睡觉，你俩的家长不会担心吗？”树藏和白闻走上前，在篝火旁坐了下来。
“你站着干吗？”白闻仰起脑袋，看向光君。
“坐累了，站一会。”光君打着哈欠。
“坐下吧……”九拉了拉光君，“你站着也掩盖不了你是我们四个里最矮的这个事实。”
“……”光君往后一跳，坐在废墟上荡着双腿，“你们聊，我旁听。”
“这个，给你俩。”白闻将两枚【纳米核心】递给九。
“……”九挑了挑眉，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
“拿走。我俩也用不到。”树藏抢过【纳米核心】塞给九。
“你俩去干什么了？”光君从废墟上跳了下来。
“刷经验。”白闻将手中的包裹放在地上，“认识吗？”
“【灵素】，俗称灵火药剂。”九翻看着包裹里的【灵素】，“但【灵素】不同于一般的灵火药剂，它们的效果更为强悍，甚至极其……”
“这些东西，从【演化神教】那里收缴来的。”白闻起身拿起一管【灵素】抛向空中，而后迅速地做拈弓搭箭状射爆了【灵素】管。
须臾，管内的【灵素】翻涌着扑向白闻，而后又被白闻一箭命中。
“看明白了吗？”树藏拿起一管【灵素】点了点。
“有攻击性？这不像是【灵素】啊……”九拿起一管【灵素】放在眼前观察着。
“注射器？”光君拿起包裹里的注射器，在胳膊上比划着，“把这个【灵素】注射到身体里？”
“不用惊讶，想想面对的是什么人。”白闻坐了下来。
“嗯……”九看向光君，点了点头，“这玩意如果真的注射到身体里……虽然大部分【灵素】都可以注射……”
“我想到了一样东西。”光君抬手，释放出一枚灿金色的珠子，“【灵珠】一般是强大灵火的持有者所拥有的分裂能力。能够从自身的灵火中炼出【灵珠】，赠予相对较弱的灵火持有者，使较弱者能够在一定时间，一定次数，一定条件下使用强者的部分灵火能力。”
“但这是【灵息】。看这样子也不像是给灵火持有者用的。”白闻耸耸肩。
“一帮子人一开始压制自己的灵火，后面又后悔了，开始整花活。”树藏甩了甩脑袋，“这东西我猜就是那个【演化之神】搞出来给信徒们用的。这东西，感觉跟有自主意识一样。”
“用来控制信徒的，肯定不简单。所谓的自主意识应该也是那个【伪神】的意识。”光君将包裹收好，从【藏】里取出一个背包放了进去。
“你这不多此一举吗？”白闻看着光君把包背在背上。
“那你俩怎么不把这玩意收进【藏】里？”光君撇了撇嘴。
“收不进去，我和白闻的【藏】……”
“大哥，你觉得设计【藏】的人的数据库里能有这玩意吗？那没有样本怎么粒子化存储和传输？”光君扶着额头一副大无语的样子。
“……”
树藏和白闻相视一眼，浸入沉默。
“你俩是打架打傻了吗？”九替光君补刀。
“虽然这才第一天你们就收集到了三枚【纳米核心】，但没有一枚是你们自己找到的。”白闻笑着回怼，“而且这一天多的时间下来只怕是不会再有目标送上门来了，你俩接下来还要去找【稽查者】去干掉他们。”
“对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砍到姜羽的。”树藏看向光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姜羽被人搞成这副模样。”
“你不如问问白闻当初在灵境里为什么会被我暴揍一顿。”光君释放出【煜】，“你不会真以为我单纯靠天赋灵火的【种子】打赢的白闻吧……”
“就这么说，白闻跟我弟打一百次，得输一百零一次。”九拍了拍光君的肩膀。
“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身为【生之核】的使者却能拥有与【演之核】如此的契约。”白闻盯着光君掌心的灵火，“我作为【演之核】的使者都做不到……当然，我猜你也不会告诉别人。”
“什么？光君你是【演之核】的【王】？”树藏瞪大了眼睛，“每个【核】仅有的【王】？”
“你想多了。【演之核】的【王】不可能是我。”光君摇了摇头，“简单来说，如果当时我选择拒绝，那【演之核】可能就要覆灭了。”
“【生之核】还能救其他的【核】？”树藏挠了挠脑袋。
“【核】在没有创造【再造者】之前，必须借用人类才能发挥出自己的能力。那如果【演之核】被其他的【核】追猎，并且祂的持有者逐渐减少大有全灭的趋势，然后唯一的【王】还拒绝【演之核】的契约，那【演之核】为求存，必然寻找一个迫切需要力量且永恒不变的对象，拼尽所有与其签订【签约】。”光君拍了拍胸脯，“而我就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