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拿着凉凉的冰溜子舍不得丢,在手里来回把玩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不凉吗?小心别冻伤了手。”
陈致远怕芸娘受不得那寒气,冰溜子拿一会儿还行,拿时间长了,寒气入了骨头,将来手指落了毛病可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
芸娘拿起冰溜子,尖尖的那头放在了嘴里,一股凉气立即从牙齿开始蔓延,直凉到心肺。
她知道冰溜子看着很干净,其实很脏,不过她只是想体会下小时候的感觉。
可惜她嚼了两口,除了凉,再无其它的味道,小时候的心境不在,感觉也不会在了。
她把冰溜子轻轻的丢弃,就像是在丢弃过去一样。
“致远哥,你知道吗?我以前看人做了一道菜叫油炸冰溜子。好像还挺好吃的样子。”
芸娘甩甩头,甩掉那一丝的落寞,又欢快的开了口。
“不是吧?冰溜子遇着热油还不化了啊,怎么炸?”
陈致远觉得不可能,把冰投入热油中,怎可能成菜。
“外面裹了面糊来炸,好像是要很快速,等外面的面糊熟了,里面的冰溜子还没有融化,吃起来外面是热的,里面是凉的,脆丝丝,凉丝丝,给人感觉还挺特别的。”
芸娘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自己并没有动手做过,今天看到这冰溜子才想了起来,起心想试验一下。
“冰溜子和热油本该融化的都能成一道菜,可见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陈致远听着有些感叹。
“会好的。”
芸娘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婆媳关系自古就是难题。现代人和这里的人思想不一样,开明很多,还有那么多处不好的,结婚后基本都是单过,就怕出矛盾,别说这里了,不过她相信总有一天会好的。
陈致远点头。他也相信会好的。
林子外。冷风习习,冷意透过衣衫直接入体,让人身上立即起了鸡皮疙瘩。芸娘忍不住就打了个冷战。
陈致远本身穿的并不多,但他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并没有感觉到冷。
看着芸娘染了桃花一般的面孔,他伸手解扣子。
“别。致远哥,我不冷。只是刚到这里有些不习惯,等下就好了,你别脱衣裳。”
芸娘急忙摆手,她穿的挺多了。只是林子这边比庄子那边要凉些,刚来,身体还没有适应。
“那好。你冷就告诉我。”
陈致远没强求。
二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围着林子小步走动着。人的身体活动着,就没那么冷了。
“师傅派人来给我送信,说走之前让我和家人商议,希望我能留在京城,他给我安排一份差事,他还说若是你愿意,他可以在京城开个酒楼,让你经营,这样我们两个都能留在京城了。”
陈致远突然出声的话让芸娘愣神,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师傅会突然说出让二人留在京城?
是,他们两个留在京城,可以过二人的小日子,一定会很愉快,就没有和刘氏的烦恼。
可自己舍得吗?
芸娘问自己,自己舍得这里吗?
前世她所盼望的就是家的温暖,有爱她的祖母,有爱她的妈妈,有个温暖的家,这是她心心念念期盼多年的。今世好不容易得到,她能舍得丢下?
不能!
这里虽然没有京城的繁华,很匮乏,这里的人有的也不是那么可爱,可却没多少心计,透着朴实。
姥姥,奶奶,娘亲,舅舅,月季,栓子,小姨,等等,这些人都是她不可能舍弃的。
这里的一切早已入了她的骨髓,进了她的心,她无法丢下。
再说,陈致远的家也在这里,根也在这里,他怎可能放得下,他不是那种贪羡慕荣华的人,要不早出去闯荡了,他之所以动心,还是怕以后自己和刘氏矛盾,会家无宁日,这样长久下去,再好的感情,可能都会被磨灭。
“致远哥,你从心里说,你想留在京城吗?”
芸娘认真的问着。
陈致远并没有立即回答,步子也显得犹疑,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京城,去看一看,住段日子还好,若是长久呆在那里,我怕会不惯。”
“我也这样想,那里都没有家好,这里虽然没有京城繁华,可这里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根,我喜欢这里宁静而充实的日子,到时间我们还是回来好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着回绝师傅,等上了京城,再好好和师傅谈谈,毕竟有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芸娘莞尔一笑,她就知道陈致远是这样想的。
“嗯。”
陈致远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又沉默了。
“芸娘,你说我师傅到底是什么人?”
好一会儿陈致远又开了口。
什么人?肯定不是简单的人,有可能是大官家的护卫。
芸娘心里想着,嘴里却道:“致远哥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不过我觉得师傅应该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简单,他所在的人家身份肯定比较尊贵,有可能是一品的大员呢,要不然兄长也不会那样忌惮。”
陈致远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我总觉得云飞兄好像是猜到了师傅的身份,可我问了几次,他就是不肯说。”
芸娘心里也有这样的感觉,她觉得林云飞肯定知道,不然当初他不会结交陈致远了。
“我那个兄长,心眼可多的很,他不愿意说的话,谁问也白搭,不过我觉得他没有恶意,虽然猜到了,可并拿不准,他估摸可能是怕说错了,引起误会,反正再有两个月我们就进京了,到时间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不用着急。”
芸娘柔声劝慰陈致远。
“也是,是我着相了,我想这么多也无用,到时就知道了,不过说真的,我还挺想念师傅的,那时间他教我习武,有那里做的不对,他可是严厉的很,做不好就一直重复,我还不能喊累,不然就加倍,好多时间累的我躺在牀上都不想动,而我爹娘都以为我是在外面疯玩的,说我野呢。”
陈致远说起过去,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芸娘也跟着微笑,小时候觉得很苦的日子,放到现在都是甜蜜的回忆。
二人慢慢走着,轻声说着,时而微笑,时而低喃,远远看去,好像一副画一般,和谐而又美好。
回铺子的时间,芸娘让陈致远帮自己拿回了好些冰溜子,她想试验下油炸冰溜子。
可芸娘实验了几次,直到冰溜子用完也没成功,面粉裹的不是多了就是少了,火候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总之没一盘满意的。
芸娘的做法看得众人直咧嘴,幸好这是开铺子的,家里日子也好,不然谁家会经得起芸娘这样祸害。
芸娘却像入了魔一样,不做好誓不摆休。
过了小年,芸娘终于做成了,她满足的舒了口气,请众人品尝。
赵春生和月季栓子他们还好,觉得吃着挺特别的。
秦氏,马氏等人可不敢吃,这东西,她们的牙齿受不了。
不过芸娘虽然做成了,却没打算卖,这冰溜子并不是干净的东西,她怕有人会吃了肚子疼。
不过倒是可以用开水放凉然后过夜成冰,做些油炸冰溜子卖,倒也算是一道特色菜,能给酒楼增色不少。
但这些都是年后铺子开门以后的事了,眼前应该是欢欢喜喜的过年才是。
赵家过了个丰厚的年,反正现在不差银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抠搜。
马氏回去了几天,又被接了回来,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在赵家的日子,和秦氏作伴,花青河他们过几天就来看看她,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年很快就过去了,眨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芸娘提前就买了不少的灯笼回来,给众人分了下,没忘记巧花婶子家的两个,也捡了两个漂亮的灯笼让月季领着栓子给送了去。
巧花婶子以后要做二人的娘,现在让他们好好相处,将来才会少矛盾。
芸娘本想在镇子上定个包间,然后让赵家人都去看灯,大家一起热闹下,可问了半天,有兴趣的没几个。
月季和栓子倒是想去,但看众人说不去,他们又怕林云飞接芸娘去镇子有其它安排,就有些犹豫。
“没事,兄长不和我们一起,我带你们一起去,今个过节,就是图个热闹,咱们看灯,猜灯谜去,说不定还能赢几个灯笼回来呢。”
芸娘拉着二人,她来了后,还没有在十五的夜里去赏过灯呢,这次可以好好去看一看了。
等林云飞派来马车接芸娘的时间,陈致远是随着马车一块来的,他清早就进了镇子,铺子里卖芸娘做的元宵卖的非常好,他是去帮忙去了,免得过节时出现什么意外。
得知月季和栓子也要去,陈致远笑着点头,他虽然喜欢和芸娘独处,可也不会就因此不让月季和栓子去,他也把月季和栓子当成弟弟和妹妹,一样喜爱。
芸娘和月季还有栓子坐在了马车内,他们喊陈致远也进来,陈致远拒绝了,和车夫一起坐在了外面,这样车厢内能宽敞一些,芸娘三人也能舒服自在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