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公带着东厂的人马一路疾驰,连日未歇来到江南织造局门前。
他多年不曾受过这赶路上的苦,大腿被马鞍磨破了皮,难受的紧,当下也顾不到上药,先让人去通传。
张公公听得吕公公亲自从京中赶过来,现下就在府门前,吓得起了一身冷汗,顾不得耽搁,让人去将各处管事叫来见。
他心中打鼓,此番谋事虽说中间出了岔子,但他已然安排了后路,不知是何人将消息传去了京中,吕公公此番前来,只能是得了皇帝的示下,若是不能自圆其说,只怕项上人头不保。
而今也只能是静观其变,当下理好思绪带着一众官员出府去迎吕公公。
吕公公瞧着被一众人簇拥而来的义子,尤其显得威风八面。
众人一道入了府衙,落座之后,吕公公这才说明来意,让张公公将此番事情详细与他说一遍。
张公公当下不敢有隐瞒,将此事捡着按照不轻不重的说辞一一道来。到最后,便将已安排众位官员和两家皇商一同凑银子的事说出来。
其他一众官员见吕公公带着一队东厂的人,心下惴惴,以为此番是来发落他们的,当下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当场就交出来以表忠心。
吕公公看到那些银票,面上神色未变,只是吩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将那些银票收起来登记在册,好方便日后核对。
他先让其他人回去,独留下张公公问话。
待其他人都消失了身形,张公公才从圆椅上起身,跪倒在地,给吕公公磕头。
“儿子给父亲请安。”
吕公公抬手让他起来,面上神色缓和了些,开口道:“你此番交付绸缎时为何没从军中调官兵一同去,竟被那些水匪劫了。
现下若是那些布匹绸缎不能找回,朝廷的脸面何存,此番皇帝震怒,特让我来此尽快将此事了结,你可知孰轻孰重?”
“儿子晓得,先前李大人来此处,儿子便让底下人都使出浑身解数陪他办案,只想着能尽快将此事勘破,才好让皇上能从轻发落。
儿子在此原就是为着父亲与皇上做马前卒,此番差事出了这般差错,儿子万死难辞。现下只求能得父亲护佑,留下儿子一条小命,往后做牛做马都会为您和皇上效忠才是。”
吕公公听他一番话言辞恳切,似有几分真情在内,思及此番办事 还需得他的帮助,现下也不好轻易发落。
起身上前弯腰亲手将他扶起道:“你先前将茹儿送到我身边陪我,咱家也一直念着你的好,先前你因着宋家之事本就应该被革职查办。
是我看你可怜,这些年在此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才在皇上面前力保你。你就是这般报答于我的?害的咱家也被连累的受皇上猜忌。”
张公公跪地不起,磕头道:“是儿子一时大意,先前从未出过这种事。这些年沿海虽有匪灾,他们却也不敢打朝廷商船的主意,此番,只怕也是意在试探,看看朝廷的底线在何处。”
吕公公冷嗤一声:“既然这般,更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自今日起,你便吩咐手底下的人,将眼睛放亮些,若是有那些不长眼想要趁机作乱的,一并都处置了。”
他说完站起身,张公公膝行一步道:“儿子已经在后院房中为您准备好了饭食和伺候的丫鬟。”
吕公公斜睨他一眼,笑道:“我儿有心,我要去见一个人,今日便不宿在你这处了。”
说完他带着人走出府衙,换乘马车往另一处去。
来喜得了吕公公先行派人传来的消息,才知吕公公已经到了城中,当下将消息告诉宋婉茹。
宋婉茹回来后便住在吕公公让人在城中安置的三进大院子,怕走漏风声,被仇家寻仇,便没有声张,只有少数几个家里人知道她住在这处。
宋婉茹听得消息,高兴不已,吩咐一众下人都忙活起来,准备吃食和其他一应物品。
吕公公才一下马车,宋婉茹就得了门房的通传,快步迎出门来,多日未见,二人四目相对,继而紧紧拥在一处。
宋婉茹揽着吕公公胳膊便不肯撒手,一路将他迎进屋子,伺候他用饭。
吕公公才一坐下,就揽着宋婉茹坐到腿上,细细打量着她。
她笑意盈盈,眼中秋波流转,比先前更多出几许难舍难分的意味,手上的触感更为丰腴,可见在此处养的很好。
他这般笑着,指尖不停游走,似是想要一寸寸检查她在此处长了多少肉。
宋婉茹按住他的手,央求道:“夫君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用些饭食,晚间妾身亲自服侍您沐浴可好?”
她一说出这些话反倒勾起吕公公周身的邪火,当下俯身下去,先收个利息。
身边服侍的下人早被她吩咐着在院子里伺候,屋中只有他二人,宋婉茹用双臂揽着他的脖颈,不让他的头再向下去。
媚眼如丝轻声喘息道:“妾身本想等着夫君一起用饭,一直未用膳食,现下饿得有些心慌,求夫君疼惜妾身,咱们还是一起先用饭吧。”
吕公公感受着手掌中的柔软触感,又捏了捏,几息之后,才勉强压住躁动,拿起筷子亲手喂给她。
宋婉茹面上绯红一片,张口去接他喂上来的菜。
二人就这般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个半饱,宋婉茹将一勺汤吹凉喂他喝下,这才问出心中疑问:“夫君此番前来,未能提前传个消息,可是急事?”
宋家的事她先前也曾想要给他传信,让他在京中帮忙周旋,还是宋家老太爷吩咐她说这些事轻易不要惊动吕公公才好,这才被先行压下。
幸好后来人能安全回来,左右不过是要用些银子,她便将府中闲置的银票送到宋家去解困。
吕公公喝下那口汤,顿觉鲜香四溢,唇齿留香,心中熨帖至极,满足的呼出一口气。
这才开口道:“皇上派我来此,是为着先前水匪劫持一案而来。其中牵扯甚多,只怕不能轻易处置。”
“妾身听闻主理此事的便是夫君的义子张公公,此事问他定然能比他人知晓的要更清楚详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