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世家才俊之间,比箭分为文比和武比两种方式,武比就是真弓真箭的上马比试,文比的话,又叫投壶,弄一深肚壶在前方,男女在后,用手执箭,投于壶内。
大明已经承平已久,这些世家动辄已经传袭了十几代,在优渥的环境中,世家儿孙们,早已忘记了先祖创业之艰,武功之盛,多是文娱武嬉,将先祖的马上功夫忘了一干二净。
比箭的话,都是以文比为主,甚至为了投壶方便,连投壶箭的箭头都刻意磨平,连张纸都划不开。
看朱长轩的架势,这场当然是武比了,李俊业不知道的是比试规则。
朱长轩一听,自然知道李俊业话中的意思,可是他环顾四周一圈,实在也找不到好的点子,若是简单的射靶话,这样又显得枯燥而无趣。
适时,刚好一群征雁飞了过来,朱长轩指着天空人字而行的大雁,“不如我们就射这群大雁吧!看谁能射下一只。”
李俊业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果然有一群大雁在向这边靠近,好在不是很高,如果膂力强劲,再配上强弓,是勉强能够着的,李俊业便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讨论的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已经悄悄的来到了附近。
“忘了,李将军并没有带弓箭,我这里有一把上好的强弓,李将军暂且拿去先用吧!”
张世泽递了一把弓过来,这把弓虽没有精美的珠宝装饰,但是用工用料尤为精湛,是一把精良的强弓。
李俊业试了试,用尽全身力气之后,终于将此弓拉满,也觉得甚为称手,满意的点了点头。
渐渐的这群征雁越来越近,朱长轩屏气凝神,率先开弓,弓弦响后,雁阵中一只大雁,应声而落。
如此精湛的箭术,引得众人喝彩连连,连从来和他互不对眼的张世泽也忍不住叫了声好。
“李将军,该你了!”
朱长轩志在必得,潇洒的朝李俊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俊业只觉得自己压力非凡,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拉弓搭箭,再不射,大雁就要飞走了。
李俊业屏气凝神,用尽全身力气,将这张弓拉到了极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够得着大雁,还好他膂力甚好,在瞄准了一只稍大的大雁之后,李俊业终于松动了弓弦,劲箭离弦,朝着天空雁阵而来。
李俊业几乎在箭矢离弦的那一刻,就默默闭上了眼睛,弓是拉满了,至于能不能射中,那就全凭天意了,不过李俊业可以保证的一点是,这支箭绝对会射向雁阵。
“好箭,射的好。”
“恭喜李将军,射中了头雁。”
就在李俊业紧闭双眼,等待天意的时候,忽然人群中惊叫连连。
“头雁?”我没听错吧!
我射的大雁,明明是射向雁阵中间的一只大雁,怎么会射中头雁?
李俊业在那一刹间,甚至怀疑朱长轩是不是也在同时放了一箭射头雁,头雁是他射中的。
“李将军果然厉害,真是文武双全。”张世泽激动不已,猛拍了一下李俊业的肩膀,方才将李俊业从神游中拉了过来。
“我当真射中了头雁?”李俊业痴痴的问道。
张世泽道:“那岂还有假,足足又两百多双眼睛同时瞪着呢?”
“看,那就是你射中的头雁。”张世泽爽朗的推了一下李俊业的肩膀,手指不远处。
李俊业望去,只见一骑,正从草地上,拿起一只大雁,这只大雁尚未断气,在家丁手中不断的扑腾。
“李将军真是好箭法!”家丁欢快的驰马而归,双手将大雁奉到李俊业的面前。
李俊业这才确定自己真的射中了头雁,与其说是射中,还不如说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李俊业这一箭本来是射向雁阵中间这支大雁的,谁料,这箭射的偏到他姥姥家去了,歪打正着,竟然将头雁给射了下来。
反观朱长轩这边,虽然是先声夺人,但射下的只不过是雁阵中普通的一只大雁,而李俊业射下的却是头雁,显然更胜一筹。
李俊业见大雁,浑身是血,叫声悲鸣,双翅扑腾,于心不忍,便对那家丁道:“敷点金创药,将他放了吧!”
家丁二话不说,拿出了金疮药 ,涂抹在大雁伤口上,便将这只雁带到远处放生去了。
“走!”此时的朱长轩汗颜无地,领着自己带来的一群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张世子,李将军,我哥挺好的一个人,就是这般脾气,还请勿怪!”
就在朱长轩离去不久时,从那驾华丽的马车上款款走下一个妙龄女子,他一身华服,仪态端正,步履轻盈,亭亭袅袅。
“芷桐姑娘多虑了,令兄的脾气我们都是知道的,其实人不坏,就是脾气差了点,大家都是老熟人,怎么会介意。”张世泽开慰道。
“如此自是正好。”朱芷桐婷婷地对张世泽行了一礼,躬身那一刻,腰间玉禁相碰,发出凤鸣般的悦耳声。
玉禁,又叫做玉禁步,为成串的玉石连缀在一起,配于女子腰侧,垂直而下,世家女子常佩戴此,不仅可以提醒女子走路的姿态,在走路时玉石碰撞相鸣,也能给人带来视觉和听觉上的美感。
不过这是一件大的装饰品,穿上行走也不便,不是大型隆重场合,世家女子一般也不会戴上,而朱芷桐就是郊游打猎也不忘穿上了,可见她对自己的自律。
“想必这位就是李将军了吧!”
未等张世泽来得及介绍,朱芷桐已经先开言。
李俊业客气的对他行了一礼,“在下正是李俊业。”
朱芷桐盈盈施了一礼,“李将军近期佳作,小女子已经拜读过,甚为久仰,不知李将军还有其他佳作否,也让小女子瞻观一下。”
这下倒是把李俊业给彻底难住了,李俊业想了想道,“说来惭愧,我本武将,写诗填词本非我强项,这首诗只不过是我一时灵感而发所写,生平只不过只写过这一首诗而已,非无其他佳作。”
朱芷桐略有些惊讶,随即莞尔一笑,“李将军谦虚了。”
这句恭维的话,将李俊业说的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