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的表情很是可怜巴巴的，就好像她只是不小心而已。
但实际上，哪来那么多的不小心？
她就是故意的！
她早就料到张秀兰会在今天饭席间旧事重提，因此，她早早就在楼上房间里偷偷放了麦克风，外放的音响就搁在了楼梯间的角落。
当然，她还不忘调到最大的音量，保证楼下的大家都能听到。
姜昌黎和张秀兰早就分房而睡了，这事儿还是张秀兰提出来的。
姜昌黎倒是觉得无所谓，以为是自己打呼吵到张秀兰，干脆就同意了，因此从很多年前开始，两人早就没睡到一间房间。
这会儿出现这意外，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本想开口让姜妩别往心里去，孰知，接下来外放的内容让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就此打住。
“苟熊你是疯了吗？谁让你过来姜家的？不是说好了把蓉蓉留在姜家生活吗？你怎么回事？你做这些事情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这外放的喇叭当真是一个好喇叭，每一句每一句都清楚地传进了大家的耳朵里。
连半点遗漏都没有的那种。
本来还努力想要当个透明人的姜蓉蓉此时不由得抬起了头，满脸的震惊。
别说是她了，就连姜明诚和许曼青都是一脸的懵逼，有点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而张秀兰很显然是在打电话，因此，电话那一端的内容暂时无从得知，但最起码从张秀兰单方面的话语中能够大概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叫作我跟你爸在外面游山玩水，把你们给忘了？我不是每个月都给你账上转一笔钱吗？那笔钱还不够你们花吗？”
“你儿子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说过，让你们夫妻管管你那巨婴儿子了，免得他到处去闯祸！他上次喝醉酒强了别家姑娘，好不容易才拿钱摆平，你知道那笔钱有多难拿吗？我可是找了借口才好不容易从姜昌黎那儿掏出来的！”
“你们没钱花了，就想把女儿要回去？真是搞笑！当初是你们求着我，说蓉蓉那孩子出生后身子骨弱，我才想了法子把人给弄过来，现在你们一句没钱花了，就要回去，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要不是看在你爸份上，你以为我会答应？”
“我告诉你们，我没钱了！我攒了一辈子的钱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你当真以为谢家那边是那么好进的？你别想在这威胁我！大不了，你把蓉蓉带回去，跟我这边彻底断了关系！”
“你少拿你爸出来说事，我为了你爸，已经做了不少的事情了！你们这是想要我的命啊！阿史肯定也不会赞成你们那点鬼主意的！”
“反正我把话撂在这了，你休想威胁我！”
……
饭厅，全场皆静。
当“阿史”这两个字甫一出现，姜昌黎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得可怕。
许曼青的脑子嗡嗡的，她的嘴唇哆嗦，老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明诚的反应是最强烈的。
他猛地站起身来，声音拔尖，似是全然忘记了在场还有其他人，就把心底话给说了出来。
“怎么回事？蓉蓉不是阿花跟我的女儿吗？怎么就变成了那苟熊的亲女儿了？之前不是为了不被发现才故意……”
他连忙住了嘴，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旁边的许曼青瞪大了双眼，吃惊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阿花？哪个阿花？苟阿花？”
许曼青联想起之前的一切，脑子里终于得出了结论。
“所以，苟阿花是那苟熊的妹妹？你不是说你早就跟苟阿花断了吗？什么女儿？蓉蓉是你和她的女儿？你竟然让我帮你养女儿养了二十年？！”
许曼青要疯了。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那次在孤儿院看到姜蓉蓉，觉得这孩子有眼缘，才会忍不住想要收养她。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姜明诚设的套！
而她还傻傻地往里跳！
一侧的姜嘉实有些懵，今早他又双叒去补了牙，听说张秀兰回来，便没去公司，直接就回家，想着大家坐下来聚聚旧。
不料，出了这么多的事。
姜嘉实：“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姜妩好心地为他解惑。
“意思就是，那个不是你妹妹的妹妹，你爸爸以为是你妹妹，就接了回来，结果现在才发现，你爸爸以为是你妹妹的妹妹，实际上并不是你的妹妹。”
姜嘉实被她这一嘴的“妹妹”给搞得更糊涂了，姜妩咧嘴一笑，又补了句。
“简单来说，你爸瞒着你妈在外面搞外遇，苟阿花是你爸的初恋，你爸以为你那个不是妹妹的妹妹其实是他和他的初恋生下来的私生女，就接了回来，然后今天得知，那压根就不是他和他的初恋生下来的私生女，而是你爸他妈故意搞出来让你爸误会的，至于原因嘛……”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姜昌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爸他妈嘴里的‘阿史’，应该是跟苟阿花差不多，是你爸他妈的初恋。”
这瓜，还真好吃。
老的不老实，有一个忘不掉的初恋，小的也不老实，一样有纠缠不休的初恋。
区别只在于，老的初恋还尚在人间，小的初恋已经香消玉殒了。
别问，问就是她从系统那儿吃来的完整的瓜。
既然得知了完整的瓜，身为瓜农的她怎么可能会忍得住不分享出去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姜昌黎冷哼一声，俨然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阿妩你说得没错，那个阿史应该就是苟史，你奶奶的初恋。”
这厢，姜昌黎的话刚说完，那厢，许曼青终于忍耐不住了，整个人暴跳起来，开启了撒泼模式。
“姜明诚！你瞒得我好苦啊！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你竟敢让我给你养女儿？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问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许曼青受不了了，她一想到被忽悠了二十年，她就觉得要疯了，这会儿，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直接就揪住了姜明诚为数不多的头发，跟他当场厮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