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赵轩封禁倭奴海域一事,如疾风骤雨般传回了大齐。每日飞鸽传书而至的战报,白纸黑字间,将战况展露无遗。倭奴水军在神武水军那排山倒海的攻势下,毫无招架之力,节节败退,如今更是被神武水师像困兽一般,死死封禁在本土,连下海的机会都没有。
而随着运送补给的船队浩浩荡荡返回大齐,倭奴本土所发生的一系列惨状,也在大齐境内不胫而走,一时间,大齐国内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们议论纷纷。一方义愤填膺,言辞激烈,他们觉得镇南王这一番作为,当真是大快人心,把大齐国威彰显到了极致。这些人握紧拳头,满脸怒容地诉说着:“倭奴这群恶贼,平日里肆意劫掠我大齐商船,杀害我无辜百姓,犯下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如今镇南王挥师攻略倭奴,那可是为咱大齐百姓复仇雪恨,杀再多的倭奴都不足以解心头之恨,镇南王做得对,做得好!”
可另一方却满脸忧虑,连连摇头,他们认为镇南王问罪倭奴本无可厚非,只是手段实在过于残忍。尤其是那封禁海域之举,使得倭奴国内物资匮乏,百姓为了一口吃食便自相残杀,乱象丛生。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是有违圣人所倡导的仁爱之道,长此以往,必定会有损大齐作为泱泱大国的光辉形象。
京城的民间争论得热火朝天,而朝堂之上,关于镇南王赵轩所作所为的争议更是甚嚣尘上。都察院的御史们,身着官服,神色严肃,接连上书弹劾赵轩,折子上的话语铿锵有力,指责他戾气太重,全然不顾及天地人和。礼部的官员们也纷纷附和,在他们看来,镇南王的行为严重损害了大齐的国际形象,实在是不该。他们一个个义正言辞,纷纷提笔写下折子,强烈要求朝廷即刻召回镇南王,另选贤能之人接管神武水军,以平息上天的怒火。
在这场风波中,大皇子朱熠无疑是这些反对者的领头人。他端坐在书房之中,面色冷峻,手中的毛笔在奏折上飞速游走,洋洋洒洒,笔锋凌厉。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赵轩的不满与指责,所有弹劾赵轩的折子里,大皇子的奏折言辞最为激烈,火药味十足,仿佛要将赵轩的所作所为批驳得体无完肤。
大齐朝堂,庄严肃穆,雕梁画栋间,金丝楠木的梁柱撑起了这片权力的舞台。今日,这朝堂却被一场激烈的争论搅得风云涌动。
大皇子朱熠身着华服,身姿挺拔,昂首阔步地出列。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手中捧着弹劾镇南王赵轩的奏折,声音洪亮且充满气势:“陛下,臣有本奏。镇南王赵轩,此次攻略倭奴,行为实在令人发指。他封禁倭奴海域,致使倭奴本土饿殍遍野,百姓自相残杀。此等行径,有伤天地人和,实乃违背圣人教诲。我大齐,以仁治国,向来讲究与邻为善,可赵轩却如此暴虐,这让周边诸国如何看待我大齐?简直是有损我泱泱大国的国体,望陛下能罢其兵权,召其回京治罪,以正国法,以安民心。”朱熠一番慷慨陈词,掷地有声,朝堂上不少官员纷纷点头附和,一时间,赞同之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林如海。他身形修长,面容清俊,一袭官服整洁得体,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之风。林如海微微拱手,向宣帝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臣以为大皇子所言差矣。镇南王赵轩,奉命出征倭奴,其目的便是为我大齐百姓讨回公道,震慑宵小。倭奴屡次侵犯我大齐边境,劫掠商船,杀害无辜百姓,罪行累累。赵轩此举,是为了扞卫我大齐的尊严和百姓的安危。他以雷霆手段,迅速取得胜利,让倭奴不敢再小觑我大齐。这不仅展现了我大齐军队的强大战力,更是对周边怀有不轨之心的国家发出了强有力的警告,何谈有损国体?”
大皇子朱熠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林如海,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林大人,你只看到了表面的胜利,却忽略了背后的隐患。赵轩封禁海域,不顾倭奴百姓死活,此举太过残忍,势必会引起其他国家的反感和恐惧。长此以往,我大齐在国际上的声誉将一落千丈,到时候,四面树敌,如何是好?”
林如海却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大皇子此言谬矣。战争本就是残酷的,若一味地讲究仁慈,畏首畏尾,又如何能取得胜利?赵轩封禁海域,是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减少我大齐将士的伤亡。至于倭奴百姓,那是他们自己国家统治者犯下罪行的后果。况且,大齐军队出征,师出有名,是为了维护正义,并非无端杀戮。周边国家若能明辨是非,自然会理解我大齐的立场。相反,若是他们因此而对我大齐心生忌惮,那也正好达到了震慑的目的,让他们不敢轻易挑衅我大齐的威严。”
朝堂上的官员们分成了两派,支持大皇子的,纷纷指责赵轩的行为有违道德;而支持林如海的,则强调赵轩的功绩和对国家的贡献。两派人马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声音此起彼伏,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一位年迈的礼部尚书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他咳嗽了两声,缓缓说道:“陛下,老臣以为,林大人虽有道理,但大皇子所言也不可忽视。我大齐一直以礼仪之邦自居,若因此次战争,让其他国家认为我们是一个崇尚武力、不讲仁义的国家,那日后在外交上恐怕会陷入困境。老臣建议,陛下可先召回赵轩,对其进行训诫,然后再论功行赏,如此既能彰显陛下的仁慈,又能安抚各方。”
林如海听后,连忙反驳:“尚书大人此言差矣。如今召回赵轩,无疑是向倭奴和周边国家示弱,让他们以为我大齐内部意见不一,有机可乘。赵轩此刻正在前线稳定局势,若贸然召回,恐怕会引发倭奴的反扑,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大皇子朱熠冷哼一声:“林大人,你这是在危言耸听。倭奴如今已被打得元气大伤,哪里还有反扑的能力?况且,召回赵轩,并不意味着我们会放弃对倭奴的控制,只是换一种方式来处理此事。”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争论的焦点逐渐从赵轩的行为本身,延伸到了大齐的军事战略、外交政策以及治国理念。一些年轻的将领站出来,力挺赵轩,他们认为在战场上就应该以胜利为首要目标,不能被所谓的仁义道德束缚手脚;而一些文官则强调,大齐是一个文明大国,应该注重自身的形象和国际声誉。
宣帝坐在龙椅上,静静地听着众人的争论,神色凝重。他的目光在朝堂上缓缓扫过,心中暗自思忖。赵轩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更是自己的儿子,虽不能相认,但其作战勇猛,对国家忠心耿耿,此次出征倭奴,也确实取得了显着的成果。而且宣帝不想惩处赵轩,这个儿子自己亏欠良多,再则将军在外作战,本就应该以杀伤敌军,减少己方损失为重,赵轩并没有错。
就在众人争论得不可开交之时,一位内阁大学士站了出来,试图缓和气氛:“陛下,各位大人,依老臣看,此事不妨先搁置一下。待赵轩班师回朝后,再详细了解情况,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决策。这样既能给各方一个交代,也能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权衡利弊。”
林如海和大皇子朱熠都对此表示不满。林如海担心时间一长,赵轩的功绩会被淡化,而大皇子朱熠则希望能尽快将赵轩召回治罪,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他们再次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大皇子朱熠言辞激烈地说道:“不能搁置!赵轩的行为已经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若不及时处理,百姓会对朝廷失望,周边国家也会轻视我大齐。父皇,当断则断,不可犹豫不决。”
林如海也不甘示弱:“大皇子,你只想着自己的私利,全然不顾国家的安危。赵轩在前线浴血奋战,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你却在这里一心想要治他的罪,居心何在?”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大皇子朱熠,他怒目圆睁,指着林如海的鼻子骂道:“林如海,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一心为国,岂是你能污蔑的?你如此袒护赵轩,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
林如海气得脸色苍白,他挺直腰杆,大声说道:“大皇子,你身为皇室宗亲,却如此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污蔑大臣。今日我若不与你争辩清楚,日后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两人越吵越激烈,几乎要动手。朝堂上的其他官员纷纷上前劝阻,一时间,朝堂上乱成一团。宣帝见状,猛地一拍龙椅,大声喝道:“够了!成何体统!”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纷纷跪地请罪。宣帝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朕需仔细思量。退朝后,你们各自回去,将自己的想法写成奏折呈上来。朕会根据各方意见,做出公正的裁决。”
说完,宣帝起身,在太监的簇拥下离开了朝堂。官员们也陆续散去,这场激烈的争论暂时落下了帷幕,但关于镇南王赵轩的功过之争,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迅速传开,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回到府邸的林如海,心中依然愤愤不平。他深知大皇子朱熠此番弹劾赵轩,背后恐怕另有深意。朱熠一直觊觎皇位,而赵轩手握重兵,在军中威望极高,自然成为了他眼中的绊脚石。林如海决定,要为赵轩据理力争,不能让他的功绩被埋没,更不能让奸臣的阴谋得逞。
与此同时,大皇子朱熠也在自己的府邸中,与心腹谋士们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他们认为,虽然此次在朝堂上没有成功弹劾赵轩,但也不能就此放弃。他们要继续收集赵轩的“罪证”,发动更多的官员上书弹劾,务必让宣帝对赵轩产生不满,从而罢其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