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韵的心情稍微有一点点复杂。她飞快地向下游去,海水分开她的头发,在海中她犹如一支箭一样快。
塞拉斯第精神暴动时,那双深绿色的眼睛还犹如在她眼前。
那样含着水光的,带着疑惑的,似乎还有自嘲和恳求的,抬起头望着她。
而她什么反应也没有。
只是冷漠地拿出了星渊幽铃,准备再次控制他。
不过,时韵的自责也很有限,她并不是很内耗的人,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系列误会并不是自己的错,在她的视角来看塞拉斯第就是很可疑的。
只不过她现在发现事实不是那样的,所以改变了决定。
他帮了他一次,所以现在时韵也愿意帮助他。
虽然这次暴动是因为塞拉斯第及时收手而引起的,可是塞拉斯第的初衷也是为了伤害他以为在这里的严睿渊。
小人鱼非常清醒,并不容易被迷昏头。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把错误引到自己头上,因而过度的自责。
她非常清楚地判断出塞拉斯第是出于私心想要帮助她,也想让她离开首都星,所以做出了这些让她误会的举动。
塞拉斯第似乎不习惯跟人解释,如果他学会解释的话,那么后面的误会似乎就不会发生。
深海里的人鱼王宫里,塞拉斯第,正在精神暴动的最高峰。
不过他正在竭力的忍耐中,再过不久他的下属就会来到人鱼星将他救走,到时候他们会攻入人鱼王宫,会造成多大的破坏他就不知道了。
其实现在塞拉斯第已经无心在意那些。
他被小人鱼关在了这里。
小人鱼毫不犹豫地拿出了铃铛对着他,她为了别的男人威胁他。
塞拉斯第嘴角溢起一抹笑容。
似乎是赞叹,赞叹得他几乎要叹息,甚至要开始鼓掌。
就在这时,门忽然响了一声。
塞拉斯第嘴角的笑容一顿,整个人就这样僵僵的,微微抬起了头来,看见面前出现了一道影子。
小人鱼去而复回。
她停在他身前,皱着眉,眉眼认真直视着塞拉斯第墨绿色的双眼:“塞拉斯第,是安德森把我绑架出来的,对不对?”
塞拉斯第忽然一顿,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了这回事。
“你事后才知道,所以将计就计,把我送来了青蓝星?”小人鱼继续问他,每说一句,塞拉斯底的沉默就越加震耳欲聋。
“其实你可以跟我说清楚。”时韵幽幽地叹了口气,为塞拉斯第的难以沟通而感到头疼。
不过看塞拉斯第的样子估计是从小到大也没有跟人好好沟通过,看他的模样不是靠强权,就是靠自己本身的硬实力去碾压别人。
应该很少会和人好好的解释谈判。
被她这样说着,处在暴动中的塞拉斯第放下扣在头两边的手,就这样坐在那张床上茫然的看着她。
眼睛湿漉漉的,甚至有些像小狗。
“塞拉斯第,我向你承诺,如果你有任何事情想要和我解释,跟我好好说的话,我一定会听的。我会自己去判断证据,所以你不用担心跟我说了之后,我仍然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别人怀疑你。”
塞拉斯第的眼神越加茫然,甚至还有了几分震惊。像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
有误会是可以解开的,被人误解是可以为自己声张的,不是一定就要默默的忍受下来。
塞拉斯的额头青筋暴起,流下几滴冷汗,脸色不太正常。
他的心脏忽然又狠狠地重重地跳了一下,搏动得他整个金属的胸腔都在震鸣发痛,他跪坐在地面上用力地捂住心脏的位置。
明明没有使用那个铃铛,可是他的心脏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疼到抽搐?
“我……我知道了……”
即便是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他还是咬着牙茫然地先回答了时韵的问题。
他长大的过程中,从来没有人跟他这样说。
都没有人告诉他过,以后会有一个雌性来教给他,遇到事情被人误会,要向人解释,要张开嘴。
只要他说了,她会相信他的,她会去寻找证据。
塞拉斯第从小就是最优秀的皇室成员。出众的s级天赋和超强的战斗力,是让他在一众的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被寄予厚望。
由于天生的情感缺失,他既被人敬畏又被许多人认为,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君主。
直到他解开束缚环的那天,所有人发现当他的力量失去控制之后,会是这样一个不分敌我一同屠戮的野兽。
那些年的厚望全部都消失了,如此虚假。
所有人畏惧他,害怕他,担心他再次解开束缚环,犯下这样的罪行。
担心他如果走到了高位,将没有人再能够阻止他做出出格的举动,所以再也没有人支持他。
而是让他更加严厉地看管起来,宁愿他的能力不要再继续成长。
也要将他控制在安全的范围之内。
后来流浪在星际之中的这些年,塞拉斯第没有心脏,自然也回忆不起那时的痛苦,更想不起那时是如何的孤立无援,无助茫然。
唯独记得的是,所有人都恨着自己,畏惧着自己。
他享受着所有人的恨。从此成为了星盗首领。
没有正义,他就是自己的正义。他觉得什么是对的,什么就是对的,他觉得什么是不对的,那谁都别想做。
可直到此时,终于有一道声音对他说:
你可以跟我说清楚,只要你告诉我了,我一定会去寻找证据相信。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首先怀疑你。
我想考量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被环境所逼所说出的谎言。
我想知道你的罪名,到底是因为本身的恶劣还是出于什么原因的迫不得已,就像把我带来青蓝星?
塞拉斯第跪坐在地上,这种感觉让他几乎瘫软,只能向后瘫倒去。
可就在这时,一双手臂温柔但有力量地扶住了他的腰。
水蓝色的鱼鳞落在了他的腿上,冰冰凉凉的,可接触的那些地方却灼热得让他浑身一颤。
他此生第一次和雌性有如此近的距离,这比上一次时韵抱着他拦住他不让走时,甚至还要更近。
这次他接触的是鱼尾这样私密的地方。
塞拉斯第的双手艰难的向后撑起自己。他抬起头咬着牙,额头的汗珠滴落,还想笑起来说些什么。
可是小人鱼已经迫近,这气息让他的大脑瞬间空白,再也张不了口。
“我同意抚慰你。”
话音落下,他浑身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