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关动立刻被里面的情景吸引住了目光。
果然是万法归一,各行其道啊!
此处厅堂比前院的拳馆更加高大,内部装饰和布置迥异于常。
沙袋虽然也有几个,不过都是由多层牛皮缝制,个头大得惊人。
其中一个角落里竖着十几根梅花桩,另一个角落里安排了陷坑和吊网。人形的拳靶和兵器靶四散分布。
两边墙壁上挂满甲盾兵刃。除了常见的各式刀剑弓矛、鞭锏锤斧之外,还有巨弩、连弩、狼牙棒、虎尾棍、钩镶、手戟、马槊、连枷、狼筅、流星锤之类的特化武器。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古代军事博物馆。
关动看得出——这些兵刃可绝非徒有其表!每一柄都是能拿到古时阵前冲杀的真家伙。其中的大部分,很可能本就已经征战过无数次沙场。
全场最醒目的物件是两座旋转式的巨型木人桩和一口尺寸更为夸张的万斤铜钟。
他从未见过如此庞然的木人桩,看起来比标准尺寸的桩子至少粗大五倍。仔细一瞧,居然通体皆是生铁铸就,桩身桩手桩脚都被磨得包浆发亮。
一个身着短衣的光头和尚正拳肘并发,将其中一个“铁人桩”打得如陀螺般旋转。看见关动进来,他连忙停下手中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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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谷和尚年近四十,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布衣布鞋。整个人看起来强健扎实,一对眸子闪动间精光四射。
快步迎到关动面前,双手合什施了一礼,口中赞道:“早就听说关兄弟好名字。今日有幸见面,如此威武,天杀星当真名不虚传!”
关动也拱手还礼。两人又客套了一下,来到放置在演武堂角落的茶台处落座。
给他沏上茶,虚谷告了个罪:“关兄弟稍坐。我刚做完功课,尚需片刻善后。”说罢便走到茶台旁的一个火炉边。
炉子上架着只大铁桶,桶里正翻腾着热气,散发出阵阵药香。
虚谷扎好桩步,将双臂插入桶中直至没肘。虽然药液滚烫,但他足足浸了五分钟后才擦干净手,来到关动身旁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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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虚谷为首的几位憨大师的内门弟子,已经自金引处得知了关动此行的原因。
只不过,金引之前并未在电话里提及“红王鼎”的详情。眼下交谈中听关动说起,虚谷不由得拍案而起。
“吾师果然推测得不错!这半年来,豫东南一带民间谣言四起,听闻有人在修炼妖法。据说用同一把刀捅九十九个人的屁股,之后这把刀就能自行飞动杀人。此事虽然听起来十分可笑,却让吾师联想到血气功其中一支的行事作风。”
“后来找人一查,驿城市下属的两三个县里,近几个月来报告失踪的人口果然增加了不少。更为反常的是,近期失踪者多非妇孺,也不是智力有障碍的残疾人,倒净是些年轻男子。”
关动乃是和人贩子打交道的积年老手,听到这里也是心如明镜。接口道:“专挑青壮下手?这些人只怕凶多吉少了。”
掐指算了算日子,虚谷道:“没错,就是疑心有血气功余孽作乱。七天前,也就是上周日,吾师和师兄两人前往驿城市追查,之后就再没有和我们联系过了。”
“他老人家十分讨厌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经常说这种东西虽然一时方便,但皆是无形的镣铐,将来还难免会败坏人心。”
“而且吾师每次外出云游或者处理事务,最不喜欢被人烦扰。许久不跟弟子们联络,乃是常有的事情。因此这几天我们都没有太在意。”
“师尊和大师兄的功夫极为高强,远不是我等几个不成材的后进弟子能够相比。即使在千军万马中,他二人都有全身而退之能,料想也不会被什么邪魔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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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关动谨慎地分析道:“传言之间定有真相。结合南京总部派来的使者不知所踪、红王鼎丢失这件事来看,罪魁祸首必是血气功余孽无疑了。据说他们有个什么寻血术,一旦被打上标记,简直就如同附骨之蛆!”
“那个总部来的徐远,曾和我有过交往。此人虽然看上去文弱,但也得过真法、成就了天人合一。而且他术业有专攻,傍身的机关法器层出不穷,绝对是个极厉害的好手。他若是当真折在别人手里,只怕对方实力不容小觑。”
虚谷闻言,面色逐渐凝重,不由地站起身来,踱步沉吟。待走到演武堂中放置的万斤铜钟旁边时,伸手一击,大钟发出了低沉而又悠长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钟声,整个大厅都微微振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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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方落,两个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壮年男子走进了演武堂。
憨和尚这一脉,传承的功法以刚猛迅捷的外功搏击术为主,丹田内力为辅。故而真传弟子全都是个头不高,但血气旺盛、筋骨强横的模样。
虚谷向关动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位师弟——季逢秋、岳真。他们平日不常在馆里,因此来迟了一步。”
四人叙礼毕,讨论起眼前事务。
争论半晌,决定还是让虚谷暂时留在拳馆坐镇联络,关动和岳真先行前往驿城。
至于季逢秋,他是归德市人,在当地人脉极广。徐远正巧是在那一带失踪,因此便由他负责前去调查遗留的线索。
分配既定,四人又饮了盏茶,交流些修行心得和各自最近经历的江湖轶事。
岳真性急,站起身道:“关兄弟远道而来,而且连日奔波,几个昼夜都没有休息。今晚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反正到了驿城那边也要分头行事,我就先行一步了。”
不待关动有所表示,岳真继续说道:“此事疑点主要集中在三县之地,我先奔古城汝南调查。其余两县,关兄弟明天任选其一就行。”
转过头,岳真又对虚谷和季逢秋笑道:“招待关兄弟的重任就交给两位师兄了,待会一定要替我多敬几杯。”
朝三人拱手告辞之后,岳真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