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前,我就一直认为,和男性相比,女性一定更加自私。
在我还没有了解过多少女生的时候,我就擅自做出了这种判断。
这并不是因为女性天生比男性更自私,而是因为……女性更容易受到侵害,所以受到了不一样的家庭教育。
就拿我的家庭举例子。
我的爷爷从小告诉我,作为一个男子汉,要保护好身边的人,特别是要保护好身边的女性。
但是对于姑姑呢,他告诉她的,好像从来都只有……该怎么才能保护好自己?
女性在家庭里,会受到要去保护他人的教育吗?我认为不会。
因为女性……往往是受到侵害的那个,而且,大部分的女性……根本就没能力去保护他人。
因此,她们不会受到这样的教育。
所以,我擅自做出了女性更加自私的判断。
但是,当我慢慢长大,我发现不是所有男生,都受到了要保护女性的教育?部分的男生受到的教育……也是要保护好自己?
而这,大部分似乎都是母亲教育的成果?她们将自私……传承了下来。
在母亲溺爱下长大的男性……会变得更容易伤害女性……这是对这个社会最大的侮辱。
教育具有潜移默化的能力,没有接受过要关爱他人教育的人,变坏的可能性……会比接受过的要大。
因此,我认为德育才是教育之本……而不是现在的智育。
在学校,老师会一视同仁地告诉学生,要保护好比你弱小的人。受到过这样的教育,也会诞生出一批伟大的女性。这些女性……可能会比部分男性要更加无私。
当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相碰撞时,正确的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整个世界都在教会女性,一定要爱自己,所以奶奶不会明白,为什么爷爷要执着地将我推入苦海……因为他爱这个世界,爱这个国家所有的男性和女性。
从Z省回来,我一直心神不宁,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缺了我就不会变好,但有了我……这个世界……或许真的能变得更好。
我并没有去见林芮,因为我不想让她分担我的烦恼。
而且,这样的烦恼我也无从说起。
“怎么了?小弟,看你这副样子,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啊。”
玲姐打断了我的思考,拿着两盒冰淇淋走了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还好吧,没什么可心烦意乱的。”
我强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但内心的烦闷却难以抑制。
玲姐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冰淇淋,露出享受的表情,随口问道。
“是吗?”
“是的。”
“要吃冰淇淋吗?”
“你拿都拿过来了,我还能不吃吗?”
玲姐将其中一盒递到我的面前,微微嘟起嘴巴,假装有些不满地说道。
“哼,我也可以一个人吃两盒的。”
听到她这样说,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回答有些不好。
面对玲姐的关心,我不应该是这个态度。我心中的不满……再怎么也不应该发在她身上。
我拿起桌上的冰淇淋,顺手打开盖子,用小勺轻轻挖了一口放入口中,冰凉香甜的口感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香甜可口,很好吃,我的心情也变好了。”
玲姐扑哧一笑。
“你这什么人机发言啊,糊弄我也不至于这么糊弄吧……”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我好像……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我没想着糊弄……”
玲姐打断了我。
“我知道,你可能还没学会怎么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毕竟和家人说话,总不可能……”
玲姐说着,陷入了沉思,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你是想说,总不可能遵循人情世故吧……”
玲姐点头。
“对,就是人情世故。和外人聊天的时候,总要学会适当的虚伪,即使她们是错的,你也要认为她们是对的,这样……彼此之间的关系才会和谐。”
忠言逆耳利于行,谗言顺耳利于心。
大部分的人,其实更喜欢听谗言。因为谗言听着不仅心情舒畅,而且对当下的好处……一般来说会更大。
“表面的和谐,真的有意义吗?”
“有啊,可以减少人与人之间可能出现的矛盾,方便大家进行利益交换。”
所以,虚伪的人都在背地里骂人吗?
“女生好像比男生更喜欢……维持表面的和谐。”
“你这是污蔑,没有科学依据的。”
“听陈博说,女生即使很讨厌另一个女生,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她们也依然会成为表面的好朋友。”
“嗯……差不多吧。”
这样说来,女性可能是天生的政客。
大部分的男生,可能根本无法理解……人为什么要和不喜欢的人做朋友。
趁玲姐在思考,我问了一个我一直想问,又不太好问的问题。
“你觉得,让林芮去接手我母亲的公司,她会开心吗?”
玲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还用说嘛,她肯定会非常开心的呀!毕竟一旦接手了你母亲的公司,她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获得她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权力、地位以及巨额财富。这种好事,不管是谁……都会乐开花的吧?”
我反驳道。
“可是,她同时也要承担起无比沉重的责任和义务啊。她不仅要时刻为公司里那几十万员工的生计着想,还要顾及母亲多年来一直在帮扶的那些弱势群体。而且,管理一家这么大的企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市场竞争等等问题都会接踵而至……”
我还没有说完,玲姐就粗暴地打断了我。
“等等,你觉得有几个老板会考虑这些?大家不都是只顾着赚钱吗?不压榨员工就已经不错了,还去为员工考虑?你在开什么玩笑……像你母亲一样的人,你以为有很多吗?”
我知道她说的没错,大部分人根本不会去考虑自己肩上的责任与义务,所以……大部分人才会过得这么辛苦。
于是,我再次反驳道。
“但这是不对的……她们成了你的员工,你就应该对她们负责。”
听到这话,玲姐紧接着反问道。
“可如果是小微企业呢?它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承担这些责任,它们又该如何是好?”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玲姐还真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小微企业很难给员工足够优厚的待遇,因为它们本身……可能并没有什么市场竞争力。
“那就倒闭好了,让更有能力的人……来带领大家共同致富。”
我只能想到这样的答案,无能之人,就不要去争夺领导地位。
玲姐撑着脸颊凝视着我。
“他为什么要倒闭?他通过压榨员工明明是可以盈利的,这样挣到的钱……可比他自己出去打工……挣得多太多了。”
我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可这样是不对。”
玲姐转头望向远方,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我低下了头。
我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但……它不应该是这样。
“你知道吗?在政府补贴的行业中,有些企业会不停地把原材料制造成产品,然后再将产品熔炼成原材料,以此来获取政府的补贴。而且,类似这样的蛀虫企业……还不少。”
我不解地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能赚钱啊……”
我忍不住叹气,温热的掌心贴上头发。
我抬起头,玲姐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在这个世界上,集体利益和个体利益……很难达成一致。但……它们明明可以达成一致。”
我能理解玲姐口中的话,有些人宁愿要一百块的十分之一,也不愿要一万块的百分之一。
因为……比别人有钱,才叫有钱。
我或许有能力改变……这让我有些烦恼和痛苦。
这份痛苦,来自于……我对这个什么都不做的我……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