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穿越层层云雾,向着遥远的天际眺望而去。
那片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无边无际,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与希望。
我和母亲……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看到每一个遭受压迫的女子……能够凭借自身的努力,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对母亲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回报了。”
每个人内心深处所渴望的事物皆不尽相同,但大多数时候,我们给予他人的帮助,其初衷……无外乎是期望对方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因此,积极向上的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回报。
“我们喜欢你母亲那样的人……你的骨子里……也是你母亲那样的人。所以,我们同样喜欢着你。这不是爱屋及乌,是你……值得这份喜欢。”
阳光犹如细碎的金沙一般,透过教学楼之间狭小的缝隙倾泻而下,洋洋洒洒地铺陈在我眼前的地面之上。
只要我再往前迈出一小步,便能沐浴在这片温暖的阳光之下。
然而,夏天的我,不需要这一份温暖。
“我和母亲不一样……我很自私,我绝对不会花上一辈子,去帮助那些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我的话语坚定而决绝,仿佛早已下定了决心。
“是吗?可是玲姐说……如果没有林芮的话,你就是那样的人。”
她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毫不迟疑地接下去。
“她还说,如果你母亲再多看了你几眼的话……也会成为你现在这样的人。那样的话,我们此刻的幸福……就会化为乌有。”
我无法反驳,这种可能……是成立的。
连伟人都有着自己的私情,更何况……是一个母亲了。
母亲并不幸福,这是她们所不能接受的。
她们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不幸福,所以……她们朝着母亲可能幸福的方向,不断地进行着尝试。
这,是我得出来的答案。
我沉默了很久,露出苦涩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我妈她像个人贩子一样。”
听到这句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与不满。
“哪有这么说自己母亲的?”
她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显然对于我的说法感到十分惊讶和不解。
她有些生气,也……应该生气。
毕竟,我也知道这样的比喻……非常不恰当。
但,我不希望她们被母亲束缚住。
母亲所做的事,从根本上来讲,就如同在菜市场买了一条鱼,然后将其放生一般。
甚至……那条鱼足够漂亮的话,母亲还可能把它留在身边。
“我妈不是写了本书吗?一个女孩被卖到了山里。她解救的方式……如果只是把女孩从山里买到城里的话,你不觉得……就像一个人贩子吗?”
我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试图让她理解我的想法。
她皱起眉头,愤怒地质问道。
“那依你看,到底应该怎样做,才算是真正的解救呢?”
面对这个问题,我顿时语塞,因为说实话,我自己其实也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做的人……实际上是没有资格在这里高谈阔论的。
可是涉及到母亲,我又总是忍不住想要发表一些看法,也许……是因为我对她有着太高的期望吧。
无可奈何的回答,让她轻笑出来。
“和原先的人生相比,我更喜欢现在这种,这……就够了。”
我们看向彼此,浅浅一笑。
的确,她如果能够感到幸福的话,我便不应该干涉她。
“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即使是你说的,也不行!”
她忽然补充这一句,狠狠地瞪向我。
看到她如此生气的模样,我反而忍不住笑出声来。
“说到底,还是爱屋及乌。”
她气鼓鼓地反驳道。
“我不否认这点,但……再怎么喜欢这个家,也不会喜欢这个家里的老鼠吧。”
我们似乎说了许多毫无意义的废话。
我最开始的目的,明明只是想和她商量一下关于周三英语课的事情。
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开口……午休都要结束了。
“那个……老唐说星期三下午的最后一节英语课是用来背单词的。如果提前把单词默写过关了,就可以不用上那节课。所以,我特意过来问问你的想法。”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哎呀,你这话题转变得也太快了点儿吧?刚刚咱们不是还在讨论别的呢嘛。”
“你就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好了。”
她双手叉腰,佯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
“不行!哪有你这样的,我一定要去跟玲姐打小报告,好好告你一状!”
稍微说几句话,就又偏题了。
她……真的是来当老师的吗?
“随你好了。对了,你打算让我们每个星期背诵多少个单词?”
她将手指将食指抵在嘴唇前,微微低头,做出了思考的动作。
“嗯……就背五十个好了,毕竟是职高,也不能太勉强你们了。”
“好,是中午的时候找你听写或者默写吗?”
她连忙摆手拒绝。
“不要找我,都交给你好了,你交上来的名单……再离谱我都相信。”
说着,她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我疑惑地看向她。
“你真的是来当老师的吗?”
她大义凛然地回道。
“连单词都不愿意背的学生,你还指望着我能够提升她们的成绩吗?我又不是她们的家长。”
说的也是。
一个人的学习态度,在高中都差不多已经定型了。
即便是教学经验再丰富、能力再出众的老师,恐怕也难以让那些根本无心学习的人取得进步。
总而言之,只有想学习的人,才有可能在好老师的引导下提升成绩。
不过,为了方便林芮可以随时随地背单词,我提议道。
“女生那边,就交给刘婷或者赵悦吧。”
“你看着办就好,外面太热了,我要回去吹空调了。”
走到一半,她突然又走了回来,提醒道。
“对了,下次私底下记得叫我诗琪姐。”
我不希望她们做任何决定的时候考虑到我,因为我什么也没做过。
不过,她们做什么是她们的自由,我好像不应该去尝试干预?
就像母亲不喜欢林芮,却从未干预过我一样。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是绝对正确的,她人的想法……就算是不理解也应该支持。
只要,那个想法没有危害到她自己和社会。
总而言之,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