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江潜、穆芊芊的修为,是碎花禁地的众人中独树一格的存在,遭遇意想不到的偷袭,仍是险象环生。
江潜不及细想,也没理会自己身后的攻击,在第一时间发动幻灵星辰,冲向偷袭穆芊芊的凛风。
穆芊芊被凛风按了一掌,吐出一口鲜血,不过凛风看到江潜冲了过来,只能反手应付,无法追加对穆芊芊的伤害。
江潜一发潜龙一击,看似又秒杀了凛风,但这次他已知对方是不死之身,便只当成把凛风逼退,拉了穆芊芊往幽雨的方向会合。
脸色苍白的穆芊芊,看到江潜嘴角挂着鲜血,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眼神。
江潜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拉开距离后,江潜才转身看向尼尔和凛风,凛风果然又活了过来。
江潜皱了皱眉头,在有所提防的情况下,他并不怕凛风和尼尔,但两人的不死之身却很麻烦,变成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是两位亡灵军团的长老,似乎也有所顾忌,并没有因为是不死之身而向江潜穷追猛打。
看到眼前的情况,江潜想到两位长老先前对付一个幽雨都有所顾忌,这代表不死之身还是有所限制。
幽雨确认江潜和穆芊芊的伤势没有大碍后,低声问道:「江盟主还没解决黑帝斯吗?」
江潜点了点头:「黑帝斯已现身,欧阳队长去追击他了,不死之身和黑帝斯有关吗?」
幽雨没正面回答,而是提醒江潜说道:「江盟主观察这两人的寿元。」
江潜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观察寿元的说法。
寿元怎么观察?
没等江潜反应过来,穆芊芊已在一旁惊呼:「这两人竟然没有寿元!」
江潜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穆芊芊也会看人的寿元了?
没寿元又是怎么一回事?
幽雨却很自然和穆芊芊对话:「对!但这两人不是没有寿元,而是寿元并没有存放在身体中,所以杀他们也没用。」
江潜虽然到现在还是不懂两女如何看出寿元的,却已听出端倪,昆仑老祖曾说过,黑帝斯是用蚕楝提供的阳寿来控制亡灵,所以透过两女的对话,江潜推断凛风和尼尔用的是别人的寿元,在有需要时才会取出。
尽管他已想通前后的逻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显然这种操控寿元之法,对他来说已是另一种领域的讨论。
但想通了原理,江潜也不再疑虑所谓不死之身。
凛风和尼尔没有不顾一切出手,只能有一个解释,他们可取用的寿元也不是无限的,会有见底的时候。
江潜咧嘴一笑,大剌剌提着蓝炎走向前去,穆芊芊和幽雨同时伸手想阻止江潜,但敌人的反应又让二女缩手。
凛风和尼尔对视一眼后,选择的是撤退。
这次换穆芊芊和幽雨瞪大眼睛看着江潜,江潜竟连不死之身的敌人都能吓退。
幽雨跟江潜毕竟没这么熟络,不像穆芊芊直言不讳。
「江潜,他们为什么会被你吓跑?」
江潜发现穆芊芊的眼神在惊讶中又有一丝崇拜,而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便顺势故弄玄虚说道:「这两人眼力倒不错,竟然知道我有斩杀不死之身的方法。」
让穆芊芊更崇拜自己,应该更容易要个孩子吧,江潜这样想着。
换来的是腰部一阵刺痛。
穆芊芊现在用妖力捏江潜,已经驾轻就熟,她虽然不知凛风和尼尔撤退的原因,但第一时间就能分辨江潜在故弄玄虚。
江潜只好无辜的说道:「我真的能斩杀他们啊!多杀几次就会死了,如果他们真的不死,又怎会不敢主动抢攻。」
穆芊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却再也没有任何崇拜之意,反而在眼神中透露着警告。
「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这是江潜从穆芊芊眼神中阅读到的讯息。
幽雨怔怔看着江潜和穆芊芊,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潜想起南月晴还需要支援,不敢再和穆芊芊打闹,转头对幽雨说道:「幽雨姑娘,我们还要去碎花禁地深处办点事,你先离开此处吧。」
幽雨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定了定神才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有必要时,我的秘术能帮上忙。」
江潜心想也好,三人便一起往深处赶了过去。
穆芊芊从南月晴那边得来的寒炎交融气息有限,南月晴因为知道跟踪之人是江潜和穆芊芊,以两人的修为,只要能稍微缓解,都能跟上。
现在多了幽雨,这些气息就不足以支撑三人闯入,江潜心想自己可以硬闯看看,便要把先前穆芊芊交给他的气息再交给幽雨。
幽雨却主动说道:「不用!江盟主和夫人正常前进就好,我有方法克服。」
一语说完,幽雨拿出秘术之伞翡冷波纹,将翡冷波纹快速旋转,她的身体逐渐变成透明,并产生两道若有似无的气息,缓缓附着在江潜和穆芊芊身上。
「这是附体之术,我可以让自己附体在另外一人身上,正常人很难承受我的修为,对二位来说应该构不成太大负担。」
江潜不禁大感佩服,在遮天大穆时,宁珂也曾附体在穆芊芊身上,但那一来是宁珂修为高绝,二来是两女本为同源。
现在幽雨不用特定条件也能附体,还能一分为二,且连他这个男子都能依附。
穆芊芊却总觉得不太舒服,为了闯入碎花禁地深处,幽雨可以附着在自己身上,但附着在江潜身上,感觉好像江潜和幽雨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一样。
此时她又不好发作,只能把气出在江潜头上,狠狠瞪了江潜一眼。
江潜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到还是假装没看到,只是专注在追踪南月晴。
由于去救援幽雨耽搁不少时间,已经看不到南月晴一行人的踪影。
现在不用江潜提醒,穆芊芊也能感受,越往碎花禁地深处走,越像当初他们去过的魔气山谷,魔气溢出的状况已越来越严重,且也是由五种幻魔元素构成。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江潜发现为什么他会感应不到南月晴的气息,以及此处和魔气山谷有何不同。
魔气山谷外层有实体屏障来隔绝魔气,按照当初江潜的推测,那是类似身体中丹田的存在。
而碎花禁地用以隔绝魔气的,就是幻阵,所以越往深处走,幻阵的效力越强、魔气溢出的情况也越严重。
像南月晴这等武圣后期修为之人,气息强度及不上幻阵和魔气,从外侧便感应不到。
江潜和穆芊芊很自然激发出幻魔铠甲,两人不约而同在幻魔铠甲中融入了江潜的本源气运。
从一开始的金色铠甲,到江潜在和妖梦仙君决战时短暂出现过的紫金铠甲,到以幻魔元素为主的黑色铠甲,现在进化为第四种型态。
紫黑铠甲出现。
江潜一下忘了要继续前行,怔怔看着穆芊芊。
穆芊芊被江潜的反应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轻声问道:「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江潜没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你好美。」
穿上紫黑铠甲的穆芊芊,不用像宁珂一样露出身体大半部位,除了依然能展示身体线条外,还有一种非常魔性的美。
穆芊芊双颊晕红,啐了一声:「说自己的本源很美,也不害躁。」
江潜正想开口解释,却看到穆芊芊别过头轻笑,他马上反应过来,根本无须解释。
穆芊芊是故意误会他的。
两人很自然的牵手前行,先前因为幽雨附体而造成的不快,已被穆芊芊丢在一边。
而江潜越往深处走,体悟也越深刻。
幻阵不是真的幻境,只是让人在其中产生错觉,一些感官会受到影响。
但碎花禁地的幻阵是天然形成,效果和幻境非常相像,让人几乎把错觉当成真实。
对江潜来说,比起他在历劫之桥时,更像走在真实和幻境的交界处。
江潜心里知道,他能多次进出幻境、回到过去,必然和时空灵佩有关,只是他一直找不到规律性,也无法理解,除了在幻境中看到过去和自己有关的人事物外,还有什么进入幻境的意义。
幻灵岛本不是幻境,被他自己带往幻境,而他从幻灵岛离开后,出现前所未见的晕眩感,江潜一直不知晕眩感从何而来。
随着往碎花禁地深处走去,江潜突然有了全新的领悟。
因为碎花禁地的空间没有任何改变,江潜突然领悟了时间线上的差异。
离开幻灵岛后,他会感到晕眩,是因为幻灵岛已属于未来。
他无法把未来的东西带到现在,所以怎都想不起来修为暴增后发招的感觉。
如果用因果来看待,时间线上的过去是因,而未来是果,任何人都无法倒果为因。
现在他越往深处走,思绪也越来越清晰,江潜突然搞懂碎花禁地是怎样的存在。
他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并转头看了穆芊芊一眼。
「芊芊,我们要去见楚依了。」
穆芊芊困惑的看向江潜,但片刻后又嫣然一笑。
江潜的推断必然不会有错,穆芊芊不需要知道推断由何而来,只要知道江潜在身边就够了。
而就在江潜说完这句,连同穆芊芊和附体在两人之上的幽雨,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
「咦,竟然有人能发现我的存在,那就带你们一程吧。」
江潜和穆芊芊感到一股不可违逆的力量,牵引他们往前飞去,速度快到两人都无法分辨周遭的景色,大约十几个呼吸后才停了下来。
两人定神一看,已完全不是先前的景象,碎花灵气、幻阵、魔气全都消失了,眼前只有一座美丽的山谷。
一个女子的身影俏立谷中,带着和煦的微笑看向两人。
女子身高和穆芊芊差不多,对于见过多位绝美仙子的江潜来说,眼前的女子,单论美艳,未必在任何一个人之上,也没有那种仙气飘渺的感觉。
不但没有仙气,甚至有点农家女的感觉,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笑容非常灿烂,让人感到很亲切。
然而江潜和穆芊芊都知道,此女的修为深不可测,在如此深厚的修为下,还能有这般气质,对他们来说都是头一回见到。
幽雨感应到四周的环境不再有威胁,便解除了附体状态。
突然多出一个人,谷中女子也不意外,对着三人招手。
「刚刚就是你发现我的吧?你是如何发现的?」
此言一出,一直牵着江潜的穆芊芊,突然之间手握更紧,从肢体动作透露出紧张。
虽然在见到谷中女子的那一刻,穆芊芊已心里有底,此女可能就是楚依,但听到楚依亲口证实,还是让她非常震撼。
江潜缓缓走向前去,不卑不亢说道:「晚辈只是察觉到幻阵遮掩的是时间,而非空间,事实上,我们一直处在同一个空间,只是在往时间的源头前进,此处应该就是碎花禁地原本的模样。」
楚依露出赞赏之色,但又撇了撇嘴:「你已经进入我存在的时间中了,就别再喊什么前辈晚辈,我是楚依,你们叫什么名字?」
江潜也一向不喜欢喊女子前辈,楚依之言正合他意,不过他还来不及介绍,身后的幽雨突然跪下。
楚依又撇了撇嘴,不等幽雨开口就说道:「不用行此大礼,你的先祖也不是看到我就跪拜,在这个时间,我可还没死。」
幽雨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楚依肩膀微动,发出一道柔和的气劲,把幽雨托起身来。
江潜在楚依托起幽雨之时,直觉般脱口而出:「你还没死?楚依姑娘,那你如何知道未来之事?又如何知道我们会来此?」
连续提问之后,江潜才想到自己还没回答楚依先前的提问,又讪讪说道:「我叫江潜,这位是贱内芊芊,这位幽雨姑娘……楚依姑娘应该知道来历了。」
楚依也没回答江潜的提问,而是好奇的看了穆芊芊一眼说道:「咦,你们成婚了吗?我还以为你们还没成婚。」
江潜和穆芊芊同时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楚依则是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容,像是看透了江潜和穆芊芊的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