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月十五,一队人马向着荥阳南门而来。这些人都是一身短打,身上裹着颇为厚重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笨拙。
不过,这深秋时节天气转冷,这些还在外面干活的人用上各式各样的方式防寒也是正常之事。毕竟,谁也不想挨冻不是?
唯一让路人们觉得可笑的是,那个为首的大汉,居然穿得比其他人都要厚,锦袍居然都包住了头,这也可以用夸张形容了。
也就是荥阳城远离战事多年,城中之人还有心情去讨论讨论这种关于路人的八卦。
可是,这一次他们讨论的路人并不是一般人。因为这个行事诡异的大汉是甘宁,在黄河上横行的刘备军水兵统帅。
他的水军在黄河上长期没有对手,袁氏看到他们船队的旗号就撤了,根本不会和他们正面对抗,这让甘宁特别不爽。
所以,甘宁这次是主动请缨是率领一营精锐配合大军攻城,亲自从南门发动突袭,夺取城门,放主力大军进城。
这就是控制了水路的好处,通过水路,刘备军其实已经来到了荥阳附近。尤其是水军这个营的人,甚至化装做商人,进入到了荥阳城南方。
这可是很难预料到的进攻方向,荥阳的守将自然也不例外。
没办法,袁绍要守的地方颇多,他手下人才再多,也不够分配。在刘备和袁绍整条战线上,他需要的人手太多了。
所以,当甘宁突如其来发作攻击城门的时候,那些刚才还在哂笑的士兵们都呆住了。
因为那鼓鼓囊囊的锦袍下面,是一套完整的铠甲,而那些短打伙计身下的衣服里也是铠甲。再加上他们运得货物里全部是武器,这样负责守门的这一队士兵是难以抵挡。
尤其是,在他们队长被请去看那锦袍人车上装了什么以后。只在打开帘子的时候惊呼了一声:“兵器!”就被击倒了的情况下。
哪怕是这样被夺取了一座城门,荥阳守将的反应也算是慢的。等到他从家中爬起来,紧急召集兵丁准备夺回南门的时候,刘备军已经在多个方向上出现在了城门之外。
他们一边攻城,一边从南门涌入。原本就算是城墙和城门失守一段,也可以坚守很久的荥阳城就这么陷落了。比另一边那座小城卷县坚持的时间还要短,就守了半个下午。
毫无疑问,这就是出其不意的效果。
战场上,往往是漫长的无聊时光和等待占据了主流,你很容易在守备的过程中就忘了那些规矩,忘了那些必要的警惕。
结果,就是在战事到来的时候不堪一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对军队来说,要严格执行他们的标准,就是这么重要。
可惜,大多数军队做不到这一点,找不到合适的人,也提供不了足够的金钱支持,就只能是最终军纪崩溃,被敌人所乘。
只不过,敌人这样的错误倒是给了刘备军机会,在几乎没有损失的占据荥阳及其府库以后,刘备军继续向周边扩张,把周围的买城和敖仓等通往黄河一线的城池收入囊中。
如此一来,刘备军就等于在荥阳站稳了脚跟,具备了守住此地的条件。
当然,袁氏不太可能从荥阳方向发动大军进行反攻。
当初十八路诸侯反董卓,他们就在荥阳集结,进军洛阳。
可如今,刘备的势力是整个切断了南方袁术和北方袁绍。
他们集结大军攻击荥阳并不是什么合理的选择。刘备在这里任命了于禁和甘宁两人,带接近两万守备荥阳和卷县。
这对于袁绍来说,将并州大军集结不容易,可是渡过黄河也不轻松。
相同的,对于袁术而言,通过颍川出兵意味着他先前准备的运粮粮食路线全都要换掉,并且陆路带着粮食成本那是相当高。而从陈留出发距离也相当遥远,十分不划算。
而且最关键的是,以刘备军的实力,不管是袁绍军还是袁术军,单独应对刘备军主力都是十分困难的。所以必须要将主力兵合一处,才能保证优势。
而刘备军如今沿着黄河大排一字长蛇阵,按照阎象对袁术所提的建议:“蛇打七寸,我们只要截断黄河,刘备军大军不战自溃。到时候,我们更可以进取兖州青州。到时候慑服袁绍,威压孙氏,此为称霸之势。”
袁术对此自然是同意的,他想着称霸天下自己称帝又不是第一天了。
而袁绍在接到袁术出兵的命令之后,也在考虑如何出兵。
郭图建议:“主公,何不趁袁术与刘备军交战,我们夺回荥阳?如此一来可以保留兵力夺回冀州。”
听到这个建议,沮授即刻反对道:“袁术手下皆是碌碌无为之辈,如何抵挡刘备虎狼之师?若是刘备不败,荥阳是否可守尚未可知。他大军重回冀州,我军独立可以胜之否?”
袁绍想了一想之后,也明白了轻重缓急,叫停了郭图和沮授的争论道:“我军此刻若是再分兵,恐不能战胜刘备。只要此战取胜,自然可以收复冀州、荥阳。若是不胜,恐怕我等就得准备后路了……”
袁绍做出决断之后,立即开始争夺兵马,准备于刘备水军难以阻拦的区域渡河,配合南方的袁术集结大军进攻刘备军。
这一次,袁绍和袁术也顾不得已经深秋,衣着单薄的征召士兵能不能发挥作用,把所有堪用的军队都调集了起来,打算一次性的重创刘备。至少要让刘备军退回到濮阳一带,方式切断南北这样规模的作战计划。
为了此次作战,袁术抽调豫州兵马,甚至是守卫汝南的三万精锐士兵,一共凑了八万大军,号称三十万,兵发陈留,要与刘备决战。
而袁绍也是召集众将,在邺城刮地三尺,集中了五万步骑,号称二十万,南下去讨伐刘备。
这两股大军,加起来虽然不过十余万,但是确实是刘备自征战以来遇到的最强的敌人。因为,这可以说是袁氏的家底了,也是袁氏这些年里所积累的全部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