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莫离支府外,一支奇装异服的队伍显得有些扎眼,其中混杂着一些南洋水手,少许体格高大的昆仑奴,最扎眼的莫属那些看似非人的异种人。
他们发色不一,瞳色各异,若是黑发的还稍好些,看着有些人样,那几个黄发的可就太惹眼了,简直就是异类,直惹得四周的府邸守卫不停的张望过来,害怕中还带着一丝好奇,有那好事的,直想上手摸摸,看看到底是何等品种。
杨续业躲在一架马车上,略显忧虑的说道:“真的保险吗?那番鬼会不会卖了你我?我总觉得你这办法好像不怎么靠谱呀。”
李志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对这些番鬼了解得很,别看是我等劫掠了尔等,但咱们不是也没伤人嘛?而且价钱也谈得妥当,放心,他们只认钱不认人,商定好的买卖,价钱又给得宽绰,出不了岔子的。”
杨续业憋了半天,方才说道:“你真的是出自李唐皇室吗?这手段好像有些邪性呀。”
“兄台你信我,对于这帮昂撒野人,我比你熟悉的多,这帮货色在海上飘多少年了,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
正在说小话的二人中间挟持着一个异种人,可这异种人却有些不同,黑褐色的头发披散在后,脑后仿佛学着唐人一般扎起,可惜毛发又过于卷曲,有些似是而非,瞳孔也呈黑褐色,满脸浓密的胡须,看似粗豪,却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说话的二人操着一口标准的长安官话,因为与此人交涉之时,对方表现得懵懂,好像听不懂一般,所以二人说起话来也是毫无顾忌。
那异族汉子在二人的挟持中表现的异常配合,这几日也非常老实,除了在南洋通译在场之时,说过几句鸟语,其他时间只是以憨笑示人,让人丝毫提不起提防的念头。
这人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目光却看着手中把玩的杯子,好似听不懂一般,却不料此人嘴角隐隐淌出一丝笑意,脑海中却不由得回想起前几日的光景。
……
“卢基乌斯,你说我们真的能找到东方的大帝国吗?”
“相信我,咱们就快到了,我出发之前查了很多史料,而且根据那帮肮脏的大食商贩的说法,他们肯定有克制邪神大炮的武器。”
“我真不敢相信,皇帝大人竟能同意你这种疯狂的想法,从遥远的东方借力,来遏制那帮恶心的日耳曼人。”
“日耳曼人算不得什么,最多有些勇气罢了,真正邪恶的是他们背后的凯尔特人,据说他们的神使家族就出自那个贫瘠的岛上,等我们打败了邪恶的狗屁神使,其实日耳曼人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毕竟他们也没什么脑子。”
“可那种可怕的大炮,东方真的有克制的武器吗?即便有,东方的统治者又凭什么卖给我们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从小就痴迷东方的传说,而且我们罗马与东方早在几百年前不是有过交流吗?他们是那么强大富有,相信我,多一个这样的朋友,总是有好处的。
而且根据这几百年来通过大食流入我国的商品,你就能看出那块地方是多么富足,根据我的老师的教导,没有强大的国力支撑,是诞生不了那么多的奢侈品的,他们的奢侈品已经多的能够远销万里之外,那么可以就可以判断出,他们绝对有强大的国防支持!”
“大汉真的有那么强大?”
“伙计,你的消息滞后了,据我所知,他们的皇帝把国家名字改了,现在叫做大隋。”
“这又是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皇室继承人难产,改由女婿继位了也不一定,这种事也不新鲜好吧?”
“好吧,看来天下的皇室都是一样龌龊,即便是神秘的东方。”
“都是凡人嘛,正常,咱们皇帝不也一样,据说他的最新一任情人,从血统上来说应该叫他叔叔,这些东西听听就得了,碍不着他还是一位很有作为的皇帝,不是吗?”
“你能把你上一句话展开说说吗?哦,我并是想听陛下的花边新闻,实在是船上太过无聊,需要一些传闻打发时间。”
“好吧,说起君士坦丁二世,那么我就有话说了……”
弦月朦胧,正当二人闲聊八卦的当口,突然在水雾弥漫的大海上,显露出一条硕大的海船,直插而来!
也许是子夜时分,两艘船上的水手太过松懈,也或许是谁也料不到如此宽广的大海上,竟然会有撞船事件,一声巨响之后,两艘船上的全部被强制开机,接着就都变成了无头的苍蝇。
毫无意义的呼和声响彻两艘风格迥异的船舶,体型不占优势的软帆快船很快就发生了倾斜。
那艘硬帆麒麟首船舱内,正安然与一个聒噪之人对弈的杨续业瞬间被晃到了墙壁上,半天才把自己抠出来后,杨续业恼怒的叫道:“出了什么事?别告诉我深海处也有暗礁!”
“杨小哥,你快出来看看,咱们撞船了!!”
杨续业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扒开舱门问道:“撞到什么了?”
“一艘怪船!看模样,与路过倭国之时看到的有些相似。”
“咱们的船可有破漏?”
“船首的兽头牙掉了!”
“那他们呢?”
“船头裂了,想必沉没也就在一时三刻!”
“哦,吓我一跳,安抚好船上众人,莫要聒噪。”
李志摇着扇子从舱内走出,说道:“既然无事,不妨继续下棋?棋子虽然乱了,可局势都在某家心中记着呢。”
突然此时从对面传来一声怪异的求救声,混杂在一帮异国鸟语中,格外抓耳。
杨续业侧耳倾听,疑惑道:“有唐人呼救?”
李志也侧耳听了起来,遂道:“听腔调却有几分怪异,想必是通人性的番邦人吧?”
“也就是说可以交流?”
“大抵应是如此,极西之地的番人惯于雇佣南洋土人作为通译,此事不算新鲜,而南洋之地,向来有汉人流落,因此有几个会说官话的也算不得出奇,只是此人话音古怪,想必是没学到家。”
杨续业沉思了片刻,大声吩咐道:“垂下吊索,搭设长板,把人都救上来!”
“若是海贼怎么办?”崔无命站在船首大声呼喝道。
“上来一个,捆缚一个,他们的船不是还没开始侧翻吗?派几个过去,看看有无值钱的财货,统统取了。”
崔无命大笑道:“早说要做无本钱的买卖呀,这事你算遇到行家了,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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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基乌斯与手下的士兵、水手、通译、苦力此刻都慌作一团,死亡的恐惧弥漫心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试图用各种语言求救,可那艘怪船始终无动于衷。
卢基乌斯知道碰上了狠心的水手,可对此他也毫无怨念,因为他知道即便换做是他,大海上碰到陌生的船只,自己唯一想到的交流方式就是干掉对方,获取资源与情报,更何况是在一方倾覆在即的时刻。
就在他准备解下救生船,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对面突然有了搭救的举动,这可真是让人欣喜若狂呀。
于是他率先攀附着绳索登上了那艘大船,还不等他探听底细,就被一记手刀砍翻在地,就此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