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东眯起了眼睛,这种事情当年他是经历过的。那时候年轻气盛,因为私自调查高考成绩被调包的事,触动了上层的权贵。
不过现今的陈卫东可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他给国家捐了十多亿美币的外汇,又是庆春省的知名企业家。为何忽然之间让人打的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事越大越要有静气,他略作思考,
“马姐,我没时间和你解释太多。你先把我丈母娘送到我师姐的青春堂,让我师姐先看护着。”
马媛的声调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呦,陈总,有事没事你就找我们轻羽,人家是你啥人呀?没有道理的事。”
陈卫东此刻心烦意乱,他哪有心情说这些有的没的。但是马媛有一句话问对了,
“人家是你啥人?”
陈卫东只能厚着脸皮再次开口,
“我...,不会辜负生命中遇见的每个人,马姐...请放心。你还是抓紧把我丈母娘送到青春堂吧。”
听见电话那头“哐当”一下的挂机声,陈卫东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感怀就被另一个电话拽回了残酷的现实。
陈卫东现在恨不得把手里的大哥大砸了,没这破玩意的时候他过得挺好。接起电话就听见萧百合的哭声,
“卫东,你快来大院吧,我爸爸被人从家里赶出来了。”
“啥?”
陈卫东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大区司令从自己家给赶出来了?这需要多大的权力才能办的到?这不会和自己有关系吧?
“百合你别急,我马上就到,你就在那等我。”
陈卫东在经受一连串的打击后反应有些迟钝了,手握住方向盘缓了半天才想起去大院该走哪条路。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大哥大此时又作死的叫唤起来。
陈卫东把大哥大重重的摔在副驾的座椅上。现在他要去大院,萧百合一定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想起来他就心疼。
可边上的大哥大不知道人间的悲欢,依然卖力的响着。最后没办法,实在是太闹心了,陈卫东也不管哪是哪,一脚刹车站住,
“喂,哪位?”
“呵呵,你小子,地上的祸不够你惹,开始上天捅窟窿了?”
“章伯伯?怎么是您?我...”
“你个屁你,你惹大祸了知道吗?得罪了天大的人物。”
“章伯伯,我现在着急,我得去一趟...”
章伯雄很认真的规劝陈卫东,
“小子,我劝你有天大的事也先把我的话听完再决定下一步动作。
唉,这事也怨我欠考虑。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吗?他叫袁明成,这个名字很普通是吧?但是他爷爷可不是凡人。”
陈卫东决定把章伯雄的话听完,说不定能找到挽回局面的办法,
“您说章伯伯,我听着呢。”
“嗯,你只知道咱们国家有一位大首长,你可知道还有一位老首长?”
陈卫东的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
“是那位历经三朝的老人嘛?”
章伯雄苦笑着,
“对,就是那位老人。他辈分之高,资格之老,是现在所有活着的老同志都无法企及的。连领袖在世的时候都评价他是革命的先行者。
这个袁明成就是老首长和第二任妻子的孙子。袁明成的父亲当年在外面瞎胡闹,让一个出身很一般的姑娘怀了孕。以蒲家的地位,自然是不能答应这门婚事。
袁明成他爹也是个骨头软的,没用怎么吓唬就乖乖的跑回了京城,留下袁明成他母亲一个人在农村受苦。要不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袁明成他爹坐着火车回京城,中途火车停靠一个小站后他爹就下车抽烟。他不知道小站停靠时间短,火车马上就再次启动,
他爹着急忙慌的想要登上已经开动的火车,结果一脚踩空。这也不打紧,谁让他是第一次从火车上掉下来呢?你老老实实趴在铁轨边等着啥事没有。
不想他爹猛的就起了身,火车管你那事?送到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最后熬了半个月才死。”
老首长痛失爱子,自责不已。这时有人告诉老首长,他三儿子可能有后代留下。老人家欣喜不已,但是转即又犯起了难。
蒲家是权利塔尖上的少数存在,名不正言不顺的,恐予人把柄。自那以后袁明成她妈就被秘密的供养了起来,直到他母亲去世。
老首长除了早逝的三儿子以外,其他两个儿子都是得力的,军政两界都有蒲家的一席之地。可惜蒲家后继无力,到袁明成这一辈人中蒲家只有三个男丁,
一个牺牲在战场,一个死于脑胶质瘤。现在蒲家第四代只有袁明成的一个儿子,他大伯也是有一个孙子的,可惜智力达不到普通人水平,指望不上。
这个袁明成随他母亲姓,这些年在京城纨绔圈里很有点名望。除了高贵的出身以外,他还很会做生意。是不是正经生意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积攒了很多财富。
你小子这回就是无意间切断了袁大公子的一条生财之路。
陈卫东还在消化着章伯雄的话,他一拍脑门,
“我...,那个...什么调和药不会是这个袁明成的买卖吧?”
章伯雄惨笑出声,
“小子,你猴一样人,咋才反应过来。连我都受了你的连累,哎,我现在也是处于暂停职务的状态。”
陈卫东十分难为情,
“章伯伯,对不起,没想到竟然拖累了你。那咱们能不能现在去找大首长?我相信大首长会为咱们主持公道的。”
章伯雄马上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现在这个时候,找谁也不能去找大首长,因为你会让大首长犯难。人家是一个国家的主事人,必须考虑到全国一盘棋,
政治的事情何其复杂你是知道的,单就“派系”这两个字就难倒了多少聪明人。我给你打电话的意思就是别硬碰,真的惹不起,
你看见我了吗?我这封疆大吏在人家眼里和普通老百姓没啥区别,说拿下就拿下。小子,该说的我都说了,后面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最后送你八个字,
匍匐在地,待机而动。”
陈卫东挂断了电话后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天地间不停的在旋转。该怎么办?如何破局?为啥自己这辈子不是惹祸就是在去惹祸的路上?
皇冠车卷起了路边的尘土往大院的方向驶去,整个城市显得灰暗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