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梨花咬牙切齿,“郁羡吟,你竟然又敢耍我!”
“耍你不算什么,她连我这个亲哥哥都耍,更何况是你?”郁青衫冷笑,“这个女人现在已经疯了,只要是她想做到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你要的内宫布阵图在她手里,你要的钥匙也在她手里,甚至是——天地四书!”
落梨花顿时一愣,“天地四书竟然也在她手里?”
“那是自然,你上次不就在她的计划之下从我手中夺走了一卷吗?”郁青衫白了一眼,“这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我隐约的感觉,我们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不管什么事情都和三妹有关,不管什么时候三妹都会成为我们最后的焦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落梨花妖娆的扭动腰身,“郁羡吟聪明的过了头,现在竟然分不清敌我了。连我也害,简直是要反了。”
郁青衫不屑,“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各自的礼仪去合作的,谈不上谁害谁。”
落梨花突然一笑,“呦!你这是替妹妹说话呐?倒是让我这个外人辛酸了啊,不知道郁羡吟那个丫头听到你这番话,会不会感激涕零呢?”落梨花顿时冷下脸,“哼!”转身飞身离开。
郁遐年皱起眉头走进来,捋了捋下颌胡须。
“父亲大人!”郁青衫连忙站起身行礼。
“落梨花相信了你的话?”
“是,他现在完全相信是三妹在耍手段。而且我还偷偷的换了落梨花交给陌上桑的药,陌上桑把那瓶带有慢性毒药的迷药给了三妹。以那天的形势来看,九殿下已经喝下了!”
郁遐年点了点头,老谋深算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亮,“那就好!落梨花这个人虽然算不得聪明,但好在什么事情都很执着,这也是北陵太子为什么会派他前来卧底的原因。只要他认定了他想要的东西全都在羡吟那里,他自然就会纠缠不休的。这样让他把水搅浑,咱们也好趁乱摸鱼。”
郁青衫垂下眼帘,“父亲到底要如何趁乱摸鱼?”
“落梨花只要缠住羡吟,一来可以让羡吟无暇顾及其它,尤其是九殿下,我们就可以除之而后快;二来也可以让羡吟更早的远嫁。”郁遐年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当然也有另一个人的要求,他转头看着青衫,“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事成之后你只要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这不就是皆大欢喜吗?”郁遐年转身想要走出房间,就听到青衫在身后的冷笑。
“当真是皆大欢喜吗?”青衫抬起头,露出一双闪烁凶光的眼睛,“欢喜的似乎只有父亲一个人吧?”青衫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最讨厌的就是口口声声说为了每个人好,心里却只想着自己和郁家的荣耀。当初若非因为如此,含烟也就不会远嫁他国,与自己和母亲骨肉分离了。每每想到此处,青衫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恨他的。
郁遐年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你这是在怪我?”质问的语气,带着不屑。
青衫低垂下头,“青衫不敢,但是提醒父亲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郁遐年不屑的笑着扬起头,“你以为云淡风轻,其实未必。为父现在所筹谋的是你们的将来,郁家的千秋万代!所以当你们一旦走上那个台阶,就会明白近日的为父是有多么的良苦用心。我筹谋隐忍多年,为的就是那么一朝一夕。”他叹了口气,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一片雪景,“为父会给你世上最好的东西,尊贵的地位、黄金、美女,自然还有荣耀。青衫,当你拥有这一切的时候就会感到无比庆幸今天帮了为父。”
“若是到了那一天你还是不忘今天的心思,那为父就任由你们母子天高云阔!”
青衫身手作揖,“多谢父亲了!”
他无情的转过身,入了内室。父子间的情分似乎只到这里,青衫舒了口气,事成,自己便可不再担忧他用衡鸿芷威胁自己,可以放心的去见郁含烟了!
七殿下府。
羡吟对着镜子使劲的擦着涂在唇上的胭脂,感觉一阵厌恶。那样明艳的颜色很是刺眼,让她心神不宁。自从那日被皇上刺伤后,寒月光救了自己,她便时时刻刻都开始回忆起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她总是会幻想越少千听到那些话的表情,一阵揪心的疼痛。
“你还在烦扰?”越平远径自推开门走进来,看着羡吟唇上的凌乱,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你帮了我,我不会亏待你。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我待你会比正妃还要好!”
越平远简直不敢相信,郁羡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登上太子之位!那日她被刺伤之后昏迷在府门口,若非刚从娘家回来的庄青夏发现,怕是早就冻死了。
自己此刻却被宣召入宫,父皇狠狠地斥责了自己和郁羡吟暗度陈仓,不过却也大为赞赏。
“父皇说,为君者就要有为君者的谋略和气度。不仅没有怪罪你,反而还大加赞赏了我。兴许是四哥太让父皇失望、太过懦弱,所以这次父皇宁可被储君算计,也不想留一个窝囊废在储君的位子上。说到底……”他喝了口茶,“这些还是你的功劳。”语气轻佻。
“是不是我的功劳我不想多说,七殿下,我们相识多年,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是现在羡吟要走了,以往种种也想全当做是前生,不想费尽思量。”羡吟寡淡的说道,“只是希望七殿下从今以后能够多多照顾郁家,待七殿下荣登大位,不要忘了郁家为此付出的艰辛。”
越平远点了点头,“好!我会记得的。”越平远看着羡吟冷漠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不相信?”
羡吟冷笑,“七殿下做了太多让人不相信的事情,以至于让羡吟对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孤诣都有所怀疑,能够坚持到现在也实属侥幸。”
越平远垂下头,“好啦,这么多年算是我对不住你,别往心里去。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怎么补偿?羡吟冷笑,是用一辈子的记忆还是远嫁的遗忘?羡吟白了一眼,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欺骗的语言。她连忙擦掉胭脂,又变成了清丽无暇的颜色。
“父皇就要封我为太子了,那个时候你也正要远嫁。所以……”越平远负手而立,“我打算杀了越少千!”
砰——
羡吟手中的瓶子跌落在地上,乒乒乓乓的滚落好远。
“你怎么了?”越平远瞟了她一眼,“你心疼了不成?”他以为她对他仍然有情义,所以才会为自己做这一切。他感觉她的心里已经没有自己,可父皇说她为自己筹谋,父皇应该不会骗自己!
羡吟摇了摇头,“九殿下已经永无继位可能,他的腿已经让我毁了,你还想要杀了他,未免太失人心。更何况若是让边关的六殿下和八殿下知道了,以残害手足之名讨伐你储君之位,岂不是得不偿失?”
越平远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倒是我疏忽了。总觉得养虎为患呐!”
羡吟冷笑,“原来在你眼里,九殿下是猛虎。”
“你在小看我?”
“不,我只是想知道郁家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越平远真起身拽了拽衣衫,“郁遐年在我眼里是德高望重的将军,只要他能辅佐我上位,他还会是贵无可挡的国丈!郁家会永远成为皇族的贤臣良将,皇室也会成为郁家的庇护。”
“哦~原来是这样啊!”羡吟不以为然的转过身笑看着铜镜,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掉以轻心付出代价!
九殿下府中一片凄清,越少千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看书,身旁还在烹着清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身影,如雾如画。
“主子,有新消息传过来。”墨痕皱起眉头,一脸的为难,“听说、听说……”
“吞吞吐吐,非君子所为。”
墨痕低垂下头,“听说七殿下和郁三小姐一同入宫了。”
越少千手中的书一顿,缓缓的放下,“一同入宫?那到是有意思了,看来陷害本殿下的人不用查也知道是谁了。”
“主子!”墨痕无奈,“郁三小姐对您情深意重,不可能害您,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也罢,暗度陈仓也好。终归她是回到越平远身边了,既然如此那我也无需顾及旧情。”越少千深吸一口气,“她潜伏到我身边,探听消息,联络暗人,甚至不惜下了苦工学习医术来毁了我的双腿。我其能让她白忙活一场?”
越少千冷哼一声,“去叫白蕖来。”
白蕖此刻走进来,一脸的木讷,“主子,知道您会需要属下,所以属下提前来候着。”
“白蕖向来善察人心,知道我要叫你治好我的双腿。”越少千一挥袖,“墨痕,扶我去床上。”
墨痕扶着越少千起身,白蕖盯着他的腿一动不动。“殿下最近是否觉得双腿血行顺畅,不再有麻木冰冷之感?”
越少千想了想,“怎样?”
“那是不是也会觉得双腿颤抖,浑身无力?”
越少千又点了点头,“最近……的确有些奇怪。”
白蕖低头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丸放在桌上,“主子若是想好起来,便把这药服下,五日之后双腿便会好转。但是主子已经坐卧多年,双腿虽好却也需调养训练。所以一定要多加主意,切不可操之过急!”
越少千看着白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蕖摇了摇头,“属下说话,向来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