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皇上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跪着的羡吟顿时跌坐在地上,呆愣的看向独孤鸢卿,他那带着笑意的复杂目光让羡吟感觉到,此刻他有多么得意。
桐妃惊诧的站起身,脸色苍白,“皇上,这……”
“摆驾!”
众人连忙退了出去,羡吟皱起眉头依旧跪在地上。独孤秋化站起身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哼一声,“就凭你,也想和我斗?省省吧!”说完,转身离开,带着不可一世的气质。
羡吟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独孤鸢卿走到她身边微笑,“我说过,你不跟在我身边,会后悔的。”
“你们兄妹俩倒是一个德行,真是让我倒胃口!”羡吟毫不客气的挣扎着站起身,“独孤鸢卿,这件事情和你脱不了关系,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也别坏了我的事,否则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独孤鸢卿抓住羡吟的手臂向自己怀里拉过来,“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会不放过我。”
“独孤少主!”独孤鸢卿的手臂被另一个人抓住,“何必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呢?”
独孤鸢卿目光犀利的看向身后,嘴角勾起,“没想到使臣大人也很喜欢管闲事。”
是那个北陵的使者?
他的目光沉着而坚定,带着不可侵犯的气质,“独孤少主说的不错,下官的确很喜欢管闲事,尤其是这个为郁三小姐的闲事。”
独孤鸢卿冷笑的看向羡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的本事,是我小看了你。不过羡吟,别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你是我的,这一点不容改变!”独孤鸢卿面色变冷,剜了那个北陵使者一眼,转身离开!
“郁三小姐不打算道谢就走?”
羡吟无奈的轻叹,背对着他,“我现在没有心思给使臣道谢,等有机会必定会投桃报李。”
谁知那个使臣却靠近羡吟的身后,带着一股浓烈的香气。羡吟不禁皱起眉头,香气高贵,入鼻不烈反而有种柔和与淡然。只是这个距离似乎太进了!
“郁三小姐到了这个地步,应该小心的是身边之人。”
“你如何得知?”
“看你的表情你就知道,这件事情在你意料之外了对吧?如果一旦有这种情况的时候,那你的行踪和计划必定已经让别人提前动知,而这个人除了你身边之人,还会有谁呢?”那北陵使臣笑着走到了殿门口,迎着雪花显得很是挺拔。
羡吟踏上前一步,却只感觉遥不可及。心中空旷而寥落如同殿外飞雪,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人——郁青衫!
临华宫后殿外,羡吟已经跪了一天,此刻夜幕降临,宫灯已经燃起。而皇上的寝殿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羡吟的心冰冷而渐渐沉落。
枯树丛走出的郁文阶皱起眉头,最近心里烦乱的可怕,看着郁羡吟跪在那里,他的心中突然感觉她是整个郁家最单纯的人。他叹了口气,走上前,“你这又是何苦,明知道这件事情无法挽回。多少人都在等着这一刻,他们设计的太久,怎会让你轻易成功?你若是信我,便起来好好的远嫁,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回来。跟着一个可以托付的男人,即便无关爱恨,也可以圆满一生。”
羡吟冷笑,“什么时候你郁文阶也会来奉劝我了?别告诉我你通过沉香公主的事情想通了。怎么?郁家拿你做棋子的日子过够了?如今不惜利用长子来浑水摸鱼,我看郁遐年这局棋够狠的呀!”
郁文阶的脸色顿时撂下来,“你到底懂不懂好赖?我这是在帮你!羡吟,沉香公主和我都是中了迷药才会中计,而且我确定我们只是在一起昏睡而已,什么都没有做。可皇上借此大大的打压了郁家,你觉得会是父亲的安排?况且我马上就要和苏大小姐成亲了,父亲此举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即便是我丢的起这个人,他都丢不起!”
“沉香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岂能是随意之人就能暗算的?更何况皇上也不会放过你随意毁了沉香公主的名节。所以除了郁遐年没有人会这么做,因为他知道、皇上也知道!这就是他们君臣之间的把戏,一个示弱,一个逞强,把天下之间的谋事全都机关算尽了!”羡吟放声冷笑,“可是皇上仁慈多疑,郁遐年阴险狡诈。一个暗中筹谋,一个早就心怀鬼胎了!”
郁遐年不过就是想让皇上借此机会抓住郁家的把柄,以此掩饰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所以才会故意安排郁文阶和沉香公主的失误!
“事实证明,郁遐年分明就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羡吟心里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郁遐年想要的不仅仅只是郁家的荣耀和平安,百年基业想要不落寞,只有力争上游。可是郁家的上游似乎只有一个了……
郁文阶的脸色苍白起来,“不!这不可能!羡吟,你可千万别乱说,这可是事关重大……”
“自然是事关重大,否则他怎么可能连你这个长子都舍弃出卖呢?”羡吟冷笑,似乎失去了所有的信心,“郁文阶,现在的一切已经超出你的意料了,包括今天在大殿上我的失误,背叛者已经从郁家开始出现了!”
羡吟怒火中烧,回想起刚刚出了大殿就没有见到郁青衫时候的心情。他要和自己同来,却在独孤秋化之事发生后悄然不见,若是他为了自保也就罢了,可是就连他答应放过的落梨花都没有出现。这就足以说明他背叛了自己,欺骗了自己,可是他唯一的目的除了含烟姐姐就不会有别的了。那么殊途同归的是——郁遐年!
“总有一天我会把今天的仇报回来!”羡吟咬牙切齿的抬起头看着郁文阶,“回去告诉郁遐年,他的想法永远都不会实现,我会让他体无完肤!”
“你简直是毫无忠孝礼仪可言,我对你太失望了!”郁文阶冷哼一声转过身。
可羡吟却分明看到了他颤抖紧握的双手,“失望的应该是你对郁、遐、年!”
九殿下府。
蓝田走进来,越少千正捻动着那串碧色的佛珠,身后的墨痕朝着他摇了摇头。蓝田皱起眉头停在原地,到底应不应该说呢?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现在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越少千不由淡笑,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吗?
蓝田恭谨一礼,“主子,郁三小姐她……”
越少千抬起手,“别说了,我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可是今日三小姐的本意似乎很让人疑惑,难道主子就不想听听分析一下?或许三小姐并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蓝田始终相信,那个清冷无暇的女子并不是那样的人。
越少千叹了口气,“蓝田,若不是白蕖,恐怕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难道你还要替她说话?”
蓝田皱起眉头,有着深深地担忧,“主子,难道您就不相信郁三小姐对您的情义?属下看在眼里明在心上。”
那些情义的确不曾虚假,只是谁又知道在遇到某些事情之后,会不会改变呢?毕竟两个人从来都未曾真心交付!
墨痕的脑海中回想起整个过程,起初是越少千的房间里发出独孤秋化的声音,墨痕连忙赶过来看到的是惠淳湘跌倒在地上衣衫凌乱,而越少千已经昏死过去。白蕖诊治之后才知道,越少千中了毒,若是再晚发现一点,或许就回天乏术了!
独孤秋化的来,和无缘无故出现的惠淳湘是不是太过巧合了呢?事后墨痕追查过门口的侍卫,的确知道惠淳湘进入府内的事情,不过他们是通报过的。
墨痕不由得皱起眉头,是啊,通报过,通报给谁?这似乎有所遗漏……
越少千轻叹,“先不说这件事情了,惠淳湘已经送回去了吗?”
“主子放心,惠大小姐已经送回去了,不过似乎受了惊吓,还什么都想不起,语无伦次!”蓝田的表情凝重,其实哪里是语无伦次那么简单,简直像是受过什么折磨一样。这种见有太多的疑点,可为何主子这么聪慧的人,就偏偏视而不见呢?
“父皇那边呢?”
蓝田的腰弯的更低了一些,“在临华宫后殿,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不过听说已经召见了太医,似乎不太好。”
越少千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手中的佛珠一顿,放在轮椅的扶手上。他转身看向窗外飞雪映月,“似乎马上就要到祭祀的日子了吧?”
“是!”
“在祭祀之前,务必要找到最后一副天地四书!”越少千目光犀利,“其它的事情不急……”
“包括立太子的事情?”临华宫内灯光闪烁,羡吟冷笑的看着面前的皇上,“皇上如此心机,不知道是成陵之福还是祸!不过臣女倒是觉得今日的事情让臣女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永远都别相信身边的人,皇上亦是!”
皇上眯起眼睛,目光犀利,“你是在提醒朕不要上当,不要冤枉九儿?现在的你难道还有心情管其他人?如不是朕想要你远嫁和亲,现在你早就死了!今日下午你想说的大不敬,是不是和独孤秋化所说的事情一样?”
羡吟一愣,顿时沉默,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说?羡吟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我若说是,那必定坐实了九殿下的不敬,我若说不是,那我实在编不出别的理由了。”
皇上轻叹,“你根本就不知道朕对惠家大小姐惠淳湘的打算,所以以此来治罪九儿大不敬根本不是你的想法。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