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少千甩开乾坤扇利落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鲜红的血液顺着掌心流下来,滴进玉碗里。清茶站在一旁一直皱着眉头,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苏流烟松了口气,“清茶,还不快把这碗血给羡吟服下?”
“等等!”越少千舒了口气,脸色苍白,“清茶,去把幔帐放下来,把你们小姐的衣服脱了。”
“脱衣服?”苏流烟诧异的看着他,“这……”
皇后站在一旁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少千!郁三小姐身份有别,你可要慎行。”换句话说就是,你们两个都是有身份的人,可千万别做这种让人抓住话柄的事情。
清茶一咬牙,连忙按照越少千说的去做,她才不管什么别的,只要小姐能活着比什么都强!流烟虽然心中无法迈过这个坎,但也着实不希望羡吟出事,守在幔帐前帮忙。
“九殿下,奴婢都准备好了!”清茶的声音从幔帐里传出来。
越少千眉头一皱,只见手上突然多了数枚银针,他手腕一甩,精准的没入羡吟的身体之中。“我已经控制住她周身的穴道,洛姿,把这碗血给她服下。”
“是!”洛姿小心翼翼的过去。越少千也推动轮椅来到床榻边,“把她的手拿出来给我!”
白皙如雪的皓腕从粉色的帐子里露出来,纤纤素指微微弯成一个绝妙的弧度,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神荡漾。
越少千拿着银针毫不留情的刺破了她的指肚,一滴一滴的黑血滴在地上。过了两个时辰,黑血滴干净,越少千才松了口气。
皇后皱起眉头,“她这是没事了吗?”
越少千冷漠的点了点头,“暂时无大碍,还需调养。”
皇后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本宫出来吧!本宫有话要问你。”皇后咬了咬牙,神色十分不悦,苏流烟看出了她鲜少才有的怒意,不由得为越少千捏了把汗。
皇后前脚离开,苏流烟连忙叫住正欲出门的越少千。
“何事?”越少千神色冷漠,侧首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床榻上郁羡吟的影子。
“九殿下,皇后向来端庄持重,必然会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若是您招架的住,还请不要连累羡吟。”苏流烟脸红的低下头,一脸羞愧,“我知道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也不想羡吟因为这件事而与皇宫有太多牵扯。”
皇后本就是越少千的后母,从自己与皇后的交往中来看,皇后并没有多喜欢越少千。今日越少千顶撞皇上,不着规矩的救郁羡吟,皇后必定勃然大怒他行事莽撞乖张。从越少千的眼神里,苏流烟已经看出了那一丝丝不同,虽然很淡,那种决绝却让她心惊。
若是皇后知道了,会不会因此对羡吟……
越少千一双剑眉皱起,又舒展开,“本殿下的事情,不用你管!”说罢,他离开了屋子。
苏流烟叹了口气,无奈的皱起眉头,看来有些事情终究还是没法看透的。
清茶跪在床榻上给郁羡吟穿衣,外面的话尽数落在耳中。她明白苏流烟是为了小姐好,可心里怎么的也不能迈过一个坎儿。苏流烟毕竟是皇后的亲侄女,也姓苏啊……
“少千,你和母后说实话,为何要冒着顶撞你父皇的危机去救她?”皇后的目光犀利的深沉,根本不似平日的温和慈祥,“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还是你喜欢她?”
越少千不由淡笑着垂下头,“母后多虑了,儿臣从未和郁三小姐有过什么,只是倾慕她的才华而已。上次灵山雅集,儿臣是见识过她的本事,虽然有所好奇,但却从未逾越。这次偶然听说她中了毒,觉得兴许自己的血能救她,所以就试试罢了!”
“撒谎!”皇后拍案而起,“本宫刚刚已经问过你父皇,他说你为了给她求情竟然愿意入长门宫。现在若是本宫没猜错的话,你身上的伤应该刚刚才好,你还要来救她。你敢说你对她没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
越少千的眼底闪过冷漠,皇上告诉她自己入长门宫?哼!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皇上生性多疑,守口如瓶,对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和她讲?
他笑着抬起头看向皇后,眼中的气势竟然让一向威严的皇后有些胆战心惊,皇后不禁皱起眉头。怎么?小老虎的獠牙也要露出来了吗?
“母后,恐怕是父皇记错了,儿臣从未入过长门宫。恐怕他只是想看看母后知道儿臣入长门宫之后,您的反应会如何吧!”
是希望我死,还是希望我活?越少千用冰冷的眼神审视她,虽然这只是个借口,但却足以让皇后胆战心惊。
皇后面色一僵,勉强勾起一丝笑容,“你父皇还真是多疑,母后这么多年对你视如己出,他还是疼爱你到连母后都要怀疑。这可真让母后感到伤心啊!”皇后酸涩一笑,柔柔的坐在凤椅上。似乎刚才凌厉的人不是她。
越少千侧首看了看窗外,“转眼间太子皇兄已经禁足半月,父皇却丝毫没有放出皇兄的意思,母后一定很担心吧?”
皇后的眼里一亮,一脸愁容,“你太子皇兄生性善良敦厚,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心机,七殿下的事情他都帮着去求情,也难怪会被你父皇责罚了。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母后无须挂怀,父皇气势还是很疼爱太子皇兄的。太子妃毕竟还怀有身孕,皇上怎么舍得让自己的皇孙受委屈呢?”越少千淡笑,“不过话又说回来,儿臣听说七皇兄也马上就要迎娶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这桩婚事倒是极好。兴许父皇会更看重!”
皇后不禁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愣神,一旁的娓柒干咳了一声,还是没能提醒皇后。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嗯?”皇后回过神来看着娓柒,“啊?”
娓柒扬了扬下巴,笑着提醒道,“九殿下还在和您说话呢!”
“哎呦,你看本宫这记性,动不动救走神,现在人年纪大了,当真是不如从前。”皇后温柔的笑看着越少千,“少千,你和太子都是本宫养大的,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太子对你一向比亲兄弟还亲,你可要多帮帮他!”
“母后这话已经说过了,儿臣深深地刻在心上。母后放心便是,若是儿臣猜的不错,太子皇兄应该很快就会免去责罚了!”越少千拱手一礼,“儿臣先行告退!”
娓柒看着越少千离开,不由担忧的问道,“娘娘,您觉得九殿下是真心实意的会帮太子吗?奴婢怎么总觉得一看见九殿下救毛骨悚然呢!”
皇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这孩子是本宫最看不透的,那双眼睛里看似什么都没有,但什么事情却又都包含在内,像极了那个女人。只可惜他的双腿残废了,否则本宫还真的要担心担心呢!”
双腿残废,已与皇位无缘,自己所以才会放心。
“那您真的要利用太子妃的身孕,来救太子出来吗?”娓柒总觉得有些不妥,“九殿下的话里有话,可是奴婢觉得太子妃的身孕才是长久之计,不宜妄动。”
“谁说要动太子妃的胎了?”皇后冷笑,“本宫已经想到让太子快些出来的方法了。”
越平远提着篮子躲在树丛后,见到那明黄色的衣角,连忙若无其事的走出来。惊喜的上前行礼,“父皇?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一脸沉闷,见到越平远连忙回过神来,“哦,老七,快起来吧!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越平远起身笑道,“是一些新鲜的时令瓜果,特意给母妃带过来的。母妃说宫里的水果虽好,但却总是经过重重工序才到了冷月宫,比不得宫外的新鲜香甜。”越平远撩开篮子上盖着的花布,“您瞧,还带着泥呢!是儿臣刚从地里摘回来的。”
“哦?”皇上饶有兴致的瞟了他一眼,“是你亲自从地里摘的?”
越平远点了点头,“是啊,地就在儿臣府里,难道还要雇人吗?”
“父皇?”
皇上和越平远一扭头,便看到了满面红光的越子都,只见他的背上背着弓箭,身后的太监手里还提着几只野味。
“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你这是去打猎了?”皇上瞟了一眼那些猎物,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收获颇丰嘛。”
越子都笑着挠了挠头,“父皇,这是儿臣刚打回来的,一会儿要送去敏剑宫和琼璋宫尝尝鲜。七弟也在啊!”他似乎刚看到越平远一般,笑着打招呼,眼睛却瞟见了他篮子里的瓜果,“咦?这是新从地里采摘的瓜果?”
越平远微微一笑,“五皇兄倒是好眼力!要不要尝尝?”越平远自然也拿出了兄友弟恭的态度,和越子都异常亲密。
越子都连忙摇了摇头,“一看你就是拿来孝敬昭妃娘娘的,我就不横刀夺爱了。对了,父皇,儿臣这里有你喜欢吃的野兔,一会儿儿臣让御膳房做了,给您尝鲜!”
皇上放声大笑起来,心情很是愉悦,“好,哎,一会儿父皇去敏剑宫和你们一块儿吃。朕也很久没有和你吃饭了!”
“那太好了!”越子都笑看着越平远,“七弟,我知道你要去陪昭妃娘娘,就不邀请你了。一会儿我派人送去一些到冷月宫。”
越平远微微摇了摇头,“还是不麻烦五皇兄了,母妃喜欢清单一些的。”越平远拱手一礼,看着皇上和越子都离开,眼底闪过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