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乔娟就被安排在一处不算偏僻的院子,但是羡吟知道那院子也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徐惠品向来表面功夫做的很足,但是背地里哪里会有好事等着?郁遐年并没有去乔娟的院子,而是待在自己的住所。似乎也只有这样冷落一下乔娟,才能稳住徐惠品的心。但是他不会去徐惠品那里,因为作为一个铁血将军,他不会对一个女人屈服投降。
“不过,有一个女人除外!”徐惠品坐在昏黄的烛光下,泪眼莹莹的自嘲一笑,“就是郁羡吟的母亲——孟姜!”
“娘,您就不要伤心了,您和父亲夫妻这么多年,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丫头下人,您大可不用把她放在心上!”令仪坐在一旁安慰的握住她的手,“这件事都怪女儿鲁莽,若是女儿能够洞察郁羡吟的意思,那也就……”
“不!”徐惠品目光微凛,“这件事情不该怪你,若怪就应该怪我自己没有发现乔娟最近的异常。才让她和郁羡吟串通在一起,令仪,从今以后我们千万不能轻敌了。那个郁羡吟显然是继承了她娘孟姜的聪明,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
令仪心里不是滋味,“娘,我今天还以为、以为……”
徐惠品不悦的白了一眼,“以为郁羡吟和七殿下已经做出了那事儿?哼!七殿下岂是那种没深没浅的人?更何况若七殿下真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令仪你可是京都第一美女才女,七殿下怎么可能舍得你呢?”
“娘……”令仪的眼中出现一丝迷惘。
“令仪啊,有的时候,女子是要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尤其是向七殿下这种身世的人,他对你本来就一往情深,你得到你想要的简直是易如反掌,如何能输给一个从小没人管教的野种呢?”徐惠品慈爱的抚了抚令仪的鬓发,“你这张脸啊,让娘生的多好!一定不要辜负了才是……”
令仪有些颤抖,看着徐惠品那朦胧的眼神,映着昏暗的烛光似乎是在梦里。她听的真切,却不明所以。她木讷的点了点头,“娘,我一定会在灵山雅集上艳压群芳,得到七殿下的!”
“那就好!那就好!”
雪饮阁。
清茶走进来的时候,郁羡吟已经换上了一身简简洁的白衣,在烛光下莹润的像是一颗珍珠。
“小姐,乔娟来了!”
羡吟幽幽一笑,“清茶,从今以后应该换个称呼了,她是将军府的六夫人!”
“是!”
乔娟走进来,一身家常的衣服但却多了几分主人的华丽,她聊起裙摆跪在地上叩首。
“奴婢多谢三小姐恩德!”
羡吟对镜一笑,并没有去看她。她口中所说的恩德,不过就是她六夫人的身份。其实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并非是羡吟白天说的那样,事实是乔娟想得到一个名分,但是她怕二夫人知道之后会对她下手,所以她百般思索想到了与二夫人为敌的羡吟!
不得不承认乔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她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有的只是共同的敌人和利益!
羡吟抬了抬手,“六夫人快快请起吧!都已经是主子了,怎么还能自称奴婢呢?”
“三小姐大恩,乔娟永不敢忘,自称奴婢也是应该的!”乔娟低垂着头,很是恭敬,“只是从今以后还请三小姐多多照料,乔娟全靠三小姐庇佑了!”
“与其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还不如靠自己!这是我对你的忠告。”羡吟含笑如常,“不过这件事情若是没有五夫人的配合,恐怕也很难让郁令仪发现清茶。一件事情的成功往往需要很多事情的铺垫,你还要感谢五夫人才是!”
乔娟一愣,连忙点了点头,“是!乔娟明日一早便去谢过五夫人!”
“不!”羡吟神色冰冷的说道,“你若是真的想谢谢她,那还是别去找她。若是让二夫人知道你们之间的猫腻,岂不是连带着她也下水了?作为同伴一定要时刻为对方着想,这样大家在一条船上才不会翻船。”
“那……”乔娟眼神一动,“那三小姐的意思是乔娟不仅不能喝五夫人和睦,还要假装和五夫人不和?”
羡吟粲然一笑,“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只有让二夫人觉得你和她是一条心,打倒现在掌权的五夫人,她才能安心呢!”
乔娟展颜一笑,“乔娟明白了,三小姐放心。”乔娟抬起眼帘看着她,一脸的恭敬,“三小姐早些休息,乔娟告退!”
待送走了乔娟,清茶回到房间,“小姐,这个六夫人倒是很听话,只是奴婢觉得有些不妥。”
羡吟冷哼,“越是听话的人越危险,试问天底下有哪个人肯把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的手里?乔娟这样可以出卖二夫人,自然也可以出卖我。不过目前她还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的,等到她可以有的时候,我又会毫不留情的把她踢开。”羡吟理顺了头发,“看着她,别让她出什么乱子!繁枝的事情一定要成功。”
“是!”
夜深人静,雪饮阁中的灯火终于熄灭了。远处的人虽看不见那道剪影,但却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小心翼翼的飞身而出……
羡吟七拐八拐的来到九殿下府邸,他的房间还亮着灯,不过在她进去的前一刻却突然熄灭了。羡吟不由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等自己来商量事情的吗?
羡吟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却突然感觉一阵风朝自己袭来,她回身抬手攻击,却被一个冰冷的手掌包裹住。那人的另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把她抱紧,她感觉自己坐在了那人的腿上。
越少千?
带着椅子行动的人,还会有谁?
越少千感受到羡吟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自己,顿时一阵烦躁。这样亲密的动作让羡吟瞬间愣住,黑暗中只问道他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那味道很熟悉,但却又一时想不起……
“别出声!”越少千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让羡吟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好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她的窘迫隐没在夜色之中。
羡吟只觉得周围一片安静,过了半晌,她的腿有些酸,“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越少千冷哼一声,把她一把推开,双袖一挥,周围的烛火瞬间亮起来,照射出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怎么?有人跟踪我?”
越少千点了点头,又摇头,“我不确定,但是在你来的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或许只是一种感觉罢了,也许根本没有这个人!”
“你怎么神经兮兮的?”羡吟有些不屑,越少千似乎很是谨慎,但有些过头。
越少千冷哼一声,“你觉得刚刚被刺杀的人会不谨慎吗?”
“刺杀?”
只见他扒开胸前的衣衫,里面厚厚的绷带便展现出来,上面还带着丝丝血迹。“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羡吟惊讶的看着那伤,似乎很重。担忧的问,“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越少千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那些人伸手异常狠辣,毫不留情,似乎是见人就杀,和平日的刺杀绝不一样。我一个人而且坐着轮椅实在抵挡不过,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什么?”郁羡吟咬牙切齿的盯着那伤口,“不是有七剑在吗?怎么还会是你一个人?那我救墨痕有什么用?”她心中怒火中烧,眼看着七剑就不是普通的暗卫,怎么可能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
“七剑怎么可能出来?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有七剑在,岂不是再也不会引他们出来了吗?”越少千微笑,“不碍事的,你不用担心。”
郁羡吟一囧,脸红的怒斥,“谁担心你了?我只不过是怕你死了,我自己没办法完成接下来的事情罢了!”
越少千收起笑容,有些不悦,目光别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转移话题,“听说你没有去闻人楼,但是已经成功的俘获了越平远的心?”
“说俘获他的心有些高抬我了,毕竟他喜欢郁令仪这么多年。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开始向我靠拢,表达了对我的欢喜!”羡吟不屑的白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我也只能虚与委蛇的和他上演各种情深不寿的戏码,要想让他真正痛苦,还是要让他爱上我才行,所以闻人楼我势在必行!但是一定要安排点节目才好。”
“安排些什么?”越少千皱起眉头,在烛光下那张绝世之容莹润如玉,“苦肉计?”
“不!”羡吟笑着摇了摇头,“苦肉计未免太不切合实际,而且马上就到灵山雅集了,若是这个时候受伤,我的任务很难完成。”羡吟思忖片刻,粲然一笑,“与其让他欣赏别人的舞姿,不如让他难忘我自己!”
“你要献舞?”越少千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别忘了你可是将军府的千金,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舞姬?”
“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啊!”羡吟调侃一笑,“咱们九殿下不是有能耐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泄露身份吗?”
越少千冷哼一声,心中一阵烦躁,“你先回去吧!我自会想办法。”
“好,那就多谢了!”羡吟起身刚要打开门,却被他叫住。
“殿下还有什么事?”
越少千回首看着她,眼中满是犀利,“你似乎……很确定我让你杀的人会在灵山雅集的时候出现!”
羡吟一怔,随即狡黠一笑,“半月之期恐怕不是九殿下的信口之词,而半月之内最重要的场合莫过于灵山雅集。我这么解释,九殿下可还满意?”
两人对视半晌,屋子里的气氛慢慢的降温,他似乎知道她在说谎,但却找不出理由,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怀疑,但是却努力维持自己的笑容。
最后,越少千还是白了一眼,傲然的转过头,“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