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听清他的话了,但还是不懂。
“啥?海燕?我不是海燕,你认错人了。”
白毛不知道为啥更生气了,一拳砸在我胸口上。
我靠,这一拳差点儿把我的肺砸成腰果,我回头看了眼龟缩在一边儿的男人,“你跟他也有仇是不是?”
那男人赶紧摇摇头,还没等我再问,耳边再次响起一道风声,我头都没来得及回,一胳膊肘怼开他的拳头。
“你真是有病!上次踩我车这次坏我事儿,你他妈烦不烦!我先把你打服。”
我现在完全顾及不上那股子来自同类的新鲜劲儿,只觉得这个白毛真是烦透了。
我扑上去和他缠斗在一起,可很快我就发现他的经验比我丰富多了,我打他十下至少有八下能被躲开,他似乎把我下意识的反应摸得很透彻。
在他再一次用指甲划破我肩膀的衣服时我彻底认识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而同时他还在不断找机会扑向我身后的男人,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怀疑:他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心思一转,眼下我只能找机会拎着这个男人先跑,只要他在我手里,我总有机会撬出更多信息,不然我俩都得被这个白毛打死在矿洞里。
我又用了老方法,一脚蹬在墙壁上冲白毛扑了过去,在他闪开的一瞬间再次借力折返到那男人身边。
我不顾一切地拎起他的衣领子就要带着他往外跑,可是下一秒我的后脖领子也被人薅住了,手腕上缠上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还怪扎手。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根粗壮的灰白相间的尾巴。
我一愣,这白毛竟然有尾巴?看这尾巴的模样,再结合他的长相,他这是有雪豹的血脉?
突然,我肩膀上一疼,白毛的五根手指已经插进了我的肉里。
我扔掉手里的男人,咬牙挣开白毛的桎梏,直接反手抓上他的尾巴。
“你他妈别欺人太甚了!”
我抬脚向他大腿踹去,他敏捷一闪同时飞快地伸手挠向我抓着他尾巴的手,我拼着被他挠伤使劲儿一拽,我的手背一麻,而他也顺势跪在地上。
我忍着手上的疼痛向他的脑袋袭去,他却顺势倒地蹬在我的腿上,我的手机早飞到了一边儿,这会儿两个人倒在碎石上胡乱攻击着对方。
“你他妈停手!”
我察觉到了不对,拼命去够我掉在一边的手机,可那个死白毛就薅着我的腿不松手,他甚至愤怒地吼了一声,那一声还真不像个人,我气急回头,匍匐在地冲他发出“哈”的一声。
这一下完全是我的无意识反应,可没想到他竟然一下松了劲儿,我趁机爬到一边儿捡起手机,将手电筒对着原本男人待着地方一照。
没了,人跑了。
我一口郁气堵在胸口,生吃了这个白毛的心都有了,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他抬手一躲,再次冲我怒吼一声。
“傻逼。”
我嘟囔了一声抬腿就往坑道里跑,而我的身后很快也响起了脚步声,这个货还跟着。
我一股脑冲到了坑道外头,尽管是黑夜,可白茫茫的雪地还是刺得我睁不开眼,我不敢浪费时间,着急地眯眼到处搜寻男人的身影,可那人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低头一看,地上除了一溜子乱七八糟的脚步外还有一串脚印往山上去了。
我顺着脚印飞速奔跑,而身后地白毛一直紧随其后,也就不到十秒钟,他就轻松超过了我,这下我也急了,照这个速度跑下去,等我找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都死在白毛手底下了。
我们脚下就是山体,林立的岩石如兽牙一样破出地面,我跑得踉踉跄跄,而白毛竟然如履平地一般借着地势飞快地越了过去。
“我尼玛……”
这我要是能追上就有鬼了,可眼下不是抱怨和放弃的时候,他不是正常人,但我也不见得正常到哪儿去。
我不会,我还不能学吗?
这会儿我不再执着于超过他,而是观察着他对每一个落脚点的选择,注意着他手脚着力的姿势,他走哪儿我就走哪儿,一次模仿不好我就模仿两次。
渐渐的,我竟然发现他这种手脚并用的跑跳方式对我来说竟然比两条腿干跑省力得多,他的步幅极大却又十分轻盈,我又学着他舒展自己的骨架和关节,一会儿下来就觉得十分畅快。
我跟着他在雪山上奔腾跳跃,即便没什么保暖的衣服仍然觉得浑身跟暖炉一样,甚至有种蹲在半山腰鬼嚎两声的冲动。
然而我这股诡异的畅快没能持续多久,眼前的白毛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脚印在一处裸露的岩石附近消失了,那岩石下头就是陡坡,我们跟丢了。
瞬间我俩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变得不善,我真是恨不得把他推下去。
他毫不迟疑地扑向了我,而我也不甘示弱地迎向他,这回我们都招架住了对方,谁也伤不到谁。
他又对我说了句:“hayin。”
我回道:“你他妈有病。”
我现在有一堆骂人的话想说,但他听不懂,我还想把他打一顿发泄怒火,可我打不过他。
白毛向山下看了一眼,用力推开我就向山上飞奔而去,他在岩石上反复借力,从远处看就像一只矫健的雪豹。
山腰上的寒风卷着雪花吹在我的脸上,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刚才的一切开始在脑子里复盘,那个石头人想引着我找到那个男人,它难道还知道这些?这些乱七八糟地东西也知道我吗?
我突然觉得如果刘红在就太棒了,她就能直接把那男人的脑子翻个底朝天。
但那男人现在已经没了踪迹,我边往山下蹦跶边寻思着,难道我妈真的还在?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爸妈也被忽悠了,他们应该也想不到我亲妈能忍着三十多年不来找我。
至于刚才跑掉的那个男人,我还就跟他杠上了,找不着他我就不走了。
“乌眼儿!乌眼儿!”
我快走到山脚的时候就见着一个狗熊捏着嗓子在小声四处喊我。
我三两步跳到他身边:“死光头,你要不是成心找我就别找了。”
“欸我日,你吓死我了欸,我这不是怕雪崩呢嘛,那等你被雪冲下来冻成人棍咋办呢?”
他还给我拿了一件衣服,边塞给我边说:“你们这是咋了嘛,赵叔叔脖子被掐得跟火鸡一样呢欸,阿力木气坏了,陈志让我赶紧过来找你。”
“回去再跟你说,我们不在的时候没事儿吧?”
他急吼吼地说:“没撒事儿,但是赵叔揣了一块石头回来呢,听说那石头劳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