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拜的问话听到我耳朵里直扎人,从我见到那个白发男人开始,我就开始猜测这些烂事儿是不是与我有关,虽然我也不至于牛到让昆仑山为我抖三抖吧,但是这些巧合实在巧得让人心惊。
他的眼神扫过我身上的时候,我还有点儿心虚。
不光是我,光头和陈志也与我隐晦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是知道我什么情况的,估计现在的想法跟我差不多。
光头估计是怕别人联想到我,他整理了一下语言,一本正经地说:“也不一定是因为我们在场的人,没准儿是别人呢,路上我们还看见别人了呢。”
艾拜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盯着另一边的人看了两眼。
我偏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他看的人是方玉,我倒不是觉得他知道什么,而是方玉实在太明显了,我最多是心里虚,而她直接写在脸上了。
方玉这会儿明显处于一个恐慌发作的前期的状态,呼吸越来越急促,两只眼睛看东西都没有焦点。
小姑娘这一下是把我比对的清清白白,不过阿力木可就吓坏了,赶紧用手拍拍方玉的脸。
“玉玉?能听见嘛玉玉?老四爷,您看看她!”
老四爷也看到了方玉的状况,他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走到方玉面前看了看她的眼睛,随后直接对阿里木说道:“拿几根松枝儿来。”
阿力木点点头,二话不说赶紧跑到外头去找,好在松树也不稀奇,外头不远的地方就有,他折了一大枝回来。
老爷子折了一根树枝用火点燃,松枝上的松树油脂燃烧散发出一股松香,接着老爷子又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编绳,上面坠着一颗粗壮的兽牙。
他把兽牙从头上拿了下来放到方玉手心。
可方玉的手一直在颤抖,似乎连抓握东西的力气都没了,老四爷一只手帮着她握住了手心里的兽牙,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
燃烧的松枝弥漫出阵阵烟尘,呛得人鼻子有点痒,而方玉却使劲儿嗅着这股烟。
老四爷念词十分含糊,但是沧桑的声线深沉柔和,让人不自觉地宁静下来。
而且方玉也确实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眼神逐渐有了焦点,身上也不再颤抖。
最后老四爷抽出她手中的兽牙,随手将兽牙在装着奶茶的瓷杯上碰了一下。
“叮”的一声脆响,几乎钻进了我的脑子里,而方玉更是猛地吸了一口气。
另一头的艾拜一直叼着烟杆看着我们,他松弛的双眼被蓝白色的烟雾缭绕着,看不清神情。
眼看场面已经稳定下来,艾拜咳嗽一声站了起来:“你们慢慢商量吧,我就先回去了。”
路过方玉的时候他定了一下,吓得阿力木把方玉往身后藏了藏。
艾拜也没看他们,而是负手把烟杆子背在身后,双眼望着门外:“这些非人的东西不一定伤人,丫头子,别害怕。”
说完他就朝屋外走去。
方玉这会儿虽然状态好多了,但是仍然不愿意在外面待着,她两手攥得紧紧地死活不愿意抬头。
“老四爷,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一下,辛苦您了。”
阿力木跟老四爷打了声招呼就带她回了房间,一直坐在门口的赵叔也安静地缩回了自己的小屋。
他们一走我们三个瞬间围到了老四爷身边。
“诶呀我,四爷爷,你中医巫医双学位啊!”
我给老四爷竖了两个大大的大拇指,而光头两眼冒光。
“老爷子,看看我撒,能不能驱驱霉运”
老四爷撇过头去不看我们,一伸手把我们扒拉到一边儿,抬腿就往外走。
我们仨屁颠屁颠跟在后头,方玉这几次的状况我们都是见到过的,那可是爱情都缓解不了的,可这回竟然被一根小树枝烧好了。
我们几个“爷爷,爷爷”的叫着,惹得老头不耐烦地立在原地。
“你们怎么像一群鸡崽子一样?”
我对这话不赞同:“这话说的,你这不说自己是老母鸡嘛,我就是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四爷的胡子抖了抖,表情十分无奈。
“还能是什么情况,看她的样子无非就是吓着了。”
光头摸摸脑袋:“这个我们知道呢,她那天都吓晕掉了,但是她见到石头人之前就这样疯掉过。”
老四爷看着他:“那就是更早的时候她就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陈志也好奇地问道:“老爷爷,那个牙是啥子牙,狼牙嗦?”
老四爷笑着摇摇头:“只要不是人牙,什么牙都行,我可没你们想得那么厉害,不过是活得久了,见的多了。她既然是让不人不鬼的东西吓着了,那就得用不人不鬼的办法去治,归根结底就是把孩子安抚下来,松脂安神,哪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心病就得心药医。”
我看他面色如常,总觉得他不像那个胡说八道的人,“我不信,你肯定有真本事,你还念咒语呢,我都听见了。”
他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那是道德经。”
“啊?不是祭文不是咒语嘛?”
“什么祭文?祭谁啊,想念《道德经》就念《道德经》,想念《三字经》就念《三字经》,就是听个调而已。”
这个大概意思就是他念叨的东西只起到一个bGm的作用,纯烘托气氛呐!
“傻小子们,不论她以前遇到过什么,这个坎儿终归是要她自己迈过去,外人的手段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我们几个兴冲冲地出来,然后蔫了吧唧地回去,本来以为是开了眼界,结果是又长了个记性。
我们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赵叔和阿力木小情侣正在院子里站着,阿力木和方玉两两相对,一个个都是眼泪汪汪的。
光头下意识地说道:“外江诶,咱们是不是碰见求婚了!”
但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因为赵叔站在他俩中间扣着自己的手指头,看起来有点儿手足无措,嘴里还念叨着:“她没打我,她没打我。”
此话一出光头就不吱声了,这话可不像求婚现场,更像大型家庭伦理剧。
这什么情况,我们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方玉差点儿把赵叔给揍了?这是为哪般啊?
而阿力木谁也不看,两只眼睛就看着地面,眼眶里的泪珠子一不小心就滑下来了,他用袖子随手一抹,哑着声音说:“你们先回房子里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方玉张嘴想要说话,最后还是没出声,她低着头回了房间,步伐看起来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