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这边,在紧锣密鼓地拍摄最后十天的戏份。
萧玉祁那边,比她更忙。
朝臣的格局被彻底打碎重组。
空缺的职位,需要有合适的人补上。
没有的职位,需要重新商榷拟订,便于更好地管理。
百姓们的赋税减轻,没了贵族圈地,萧玉祁直接将良田,按照户籍文书上面登记的人口数量,分到了每家每户。
这样一来,百姓们劳作起来,便更加的尽心竭力。
生活有了盼头,人们的手里,有了余钱,余粮,再想要更好,便会有更多的人选择读书,科考。
这个时候,大司农才在萧玉祁的允许下,推出了新的,高产量的种子。
土豆、红薯、颗颗饱满的稻谷,粒粒金黄的玉米等等。
天虞王朝,似乎一夕之间,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好。
萧玉祁的明君之名,已然传遍了大江南北。
在所有的地方,都欣欣向荣,一派喜乐的时候。
江南那边的战事,已然停滞不前了许久。
萧临深第一次这般真切地感受到火药的威力。
任何文字的描述,都不如他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可笑的是,当他听闻神女炸山引水的传闻时,竟还对此,嗤之以鼻。
那包黑漆漆的东西,被改良过的战车那么一投,投入了他的大军之中。
不过片刻,那玩意儿便会在人群中炸开。
将那一群人炸得血肉模糊,残肢断臂满天飞,那样的场面,见过一次的人,都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
秦仲下手有分寸。
这是他们的王牌,但是,却不可滥用。
算起来都是天虞的子民。
站错了队,信错了人,到了这样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身不由己,他们又何必用这般残忍手段,去对付自己国家的人呢?
好在,经过第一场对战之后,他们来了这么一手,震慑住了萧临深那边的军队。
致使他们短时间内,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早些时候,江南这边的粮食,被天机喽的人,高价采买了将近一半,运去了北境赈灾。
剩余的一半,既要保证所有的百姓们吃得上饭,还要将大头进献给盛国皇帝萧临深。
他们占了皇家在江南的行宫,作为他们临时的皇宫。
还有一部分世家早早地便举家搬至了江南。
官官相护,世家盘剥。
将原本就在夹缝中艰难求生的百姓们,更是逼到了角落,苟且营生。
存粮不多,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的困境。
粮草不足,兵力不济,如今,他们又亲眼见识到了火药。
兵败的颓气,仿佛会传染一般。
所有的士兵们,全部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隐约有一种等死的荒凉之感。
就在这时,薛轻烟的首级,被送到了盛国的行宫外面。
萧临深苦笑一声。
枉费他筹谋了许久。
到头来,他还是输了。
一败涂地。··
“晚晚,我最终,还是输给了你啊!”
萧玉祁不愧是她教养出来的儿子,除却样貌,他的作风,果真是越来越像是殷洛晚了!
萧临深将装着薛轻烟头颅的盒子重重地挥到地上。
那张与殷洛晚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上,新添了许多道狰狞的刀疤,再也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恶心至极。
萧临深随手将烛台砸向前方。
砰的一声,纯金的烛台砸在了桌角,两两相撞,发出闷雷一般的声响。
“殷洛晚,我曾问过你,可后悔否?你答我的是,从未,不知道现在,你还会不会给我同样的回答?”
萧临深像是疯了一样,仰天大笑。
站在店内伺候的人心惊胆颤,恨不能变成透明人,免得遭受到无妄之灾。
他们的这位陛下,自建立盛国到现在,才过了多久?
在他宫里伺候的宫人们,横着抬出去的,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八。
这般暴虐成性,如何能得民心?
这盛国,又能支撑多久?
小太监在心底默默地摇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来人。”
萧临深忽然开口。
小太监连忙上前。
“陛下!”
“去将诸葛先生请来。”
“是。”
北境诸葛氏,并未在那一场惨烈的战役中死绝。
萧玉祁大概想象不到,他从前种下的因,如今,也到了该品尝苦果的时候。
天虞皇宫。
原本困在慈安宫内的所有官眷都被平安地放出了皇宫。
萧玉祁再一次踏足其中。
再见太后时。
萧玉祁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白了头发。
青丝暮雪,眼角的细痕再也掩盖不住。
那一夜苍老的面容,在看向萧玉祁的刹那,泪如雨下。
“求你,放了我儿,可好?”
这是她仅存的,唯一的心愿。
“琅琊王氏供你差遣,我只求你,放了我儿。”
“你儿?”
萧玉祁笑而不语。
从前的他,或许是恨她的。
无比的恨。
可是,他对这里每一个人的恨意,都在重新见到母亲的那一瞬,灰飞烟灭。
恨并不是他的本意。
母妃现在,正生活在她原本的世界,跟自己的父母,开开心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他还有什么可恨的呢?
困守在深宫中的女子,才更可怜。
“是,我儿!”
王氏毫不避讳地强调着这个称呼。
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子,自出生起,她还没抱够,便被送出了宫,养在了宫外的鹿角巷。
她只能隔一段时间,悄悄地去看他一次。
就这样,一次,两次,三次……
悄悄的,悄悄的,又悄悄的……
看着那么小小的一团粉团子,慢慢的长大。
现在,他已经到了她的腰前。
“他才五岁,他什么都不知道。”
王氏颤颤巍巍地向前爬。
“是我不顾所有人的意愿,强行地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我求你,看在他是你名义上的弟弟的份上,饶他一命,可好?”
萧玉祁并不想刻意去为难一个半大的孩子。
只是,该试他的东西,他也总得争取到手,总不能好了别人,害苦了自己。
“母后可知,皇叔已在江南自立为王?”
“皇叔膝下无子无女,玉林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我自然要将玉林最大的价值发挥出来,母后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