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既然已经涉及到李林甫涉嫌吸取李隆基元气,那么想要说服李隆基放过李岫,想必是极不容易。”
“说是难如登天都不为过。”
裴徽的脑海中不停地翻滚着各种念头,反复斟酌着等会儿面见圣上时应该怎样组织语言,才能既准确无误地说服李隆基,又能最大程度地避免触怒天威。
当裴徽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宫门前时,他发现这里已经有 队御医等着检查他的身体,然后才让入宫觐见。
尽管心中气得骂娘,但裴徽还是不得不耐下心来,依照李隆基定的这个狗屁且搞笑规矩完成一系列繁琐的通传手续。
许久之后,裴徽终于获得准许,踏入了这座象征着无上权力和威严的宫殿。
抬眼望去,只见李隆基正稳稳地端坐于那张金光闪耀的龙榻之上,其周身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禁心生敬畏,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圣颜。
裴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李隆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待到行礼完毕,他稍稍定了定神,这才开口向李隆基禀报起从遥远的南诏地区传来的最新消息。
裴徽用清晰而有条理的话语,详细地描绘了南诏当前局势的微妙变化,分析了这些变化可能给大唐带来的种种影响。
他的言辞恳切且充满了担忧之情,每一句话都透露出对大唐社稷安危的深深关切。
李隆基聚精会神地聆听着裴徽的汇报,时而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时而陷入沉思。
待裴徽讲述完毕,李隆基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显然对于裴徽所提供的情报十分认可。
然而,正当李隆基以为此次奏报即将圆满结束之时,裴徽却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只见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鼓起勇气缓缓提起了为李岫求情一事。
紧接着,他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向李隆基道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
李隆基闻听此言后,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重重地冷哼一声,那声音犹如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宫中不少太监和宫女不禁打个寒颤。
只见他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寒意,用极其冰冷的语气缓缓说道:“哼!朕早就料到,你这小子今日进宫定然会为那李岫求情。”
说罢,李隆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盯着站在下方的裴徽,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他冷哼一声,接着训斥道:“裴徽!虽说你小子迎娶了李岫的妹妹李腾空,但公私须得分明。”
“朝廷律法乃是治国之本、安邦之基,岂容任何人因私情而随意践踏?”
“若你敢因公废私,胆敢肆意妄为,置朝廷律法于不顾,那么朕又岂能容你继续执掌不良府?”
李隆基的这番话语如同晴空突然响起的一道惊雷,在裴徽的心头轰然炸开。
其中所蕴含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再明显不过。
显然,李隆基这是在明确告诫裴徽,让他彻底打消为李岫求情的念头,若是执迷不悟,必将面临难以承受的严重后果。
然而,令李隆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李隆基这般声色俱厉的斥责,裴徽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与失措。
相反,他依旧稳稳地站立在原地,神色平静如水,甚至还隐隐透着几分镇定自若、成竹在胸的气度。
只见他再次深深地弯下腰去,行了一礼之后,这才直起身子,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神情,郑重其事地回应道:“启禀圣人,微臣绝无半点要包庇李岫之意啊!”
“只是微臣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了,其背后仿佛潜藏着一个深不见底、令人难以捉摸的巨大阴谋呐。”
“这个阴谋的策划者居心叵测,妄图在幕后暗中操纵所有的一切,兴风作浪,制造混乱和纷争,其最终目的便是要让我们伟大的大唐朝廷深陷于动荡不安、摇摇欲坠的艰难处境当中啊!”
“再者说,胡猪安禄山眼看着就要举兵造反,如果此时朝廷内部出现不稳定的状况,那么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机会,率领大军起兵谋反,如此一来,将会给大唐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呀!”
李隆基听后,微微扬起嘴角,流露出一抹充满轻蔑意味的笑容,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屑地嗤笑道:“哼!不过就是区区一个李岫被打入大牢罢了,即便朕下令将他立刻斩首示众,难道这样一件小事儿还能够引发整个朝廷的动荡不成?简直是荒谬至极!”
裴徽对于李隆基所言早有预料,赶忙也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谄媚讨好的笑容,语气极其恭敬地随声附和道:“圣人您真是英明神武、睿智非凡呐!那李岫确实只不过是一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罢了,单靠他自己一人的力量,自然是难以在咱们这人才济济、固若金汤的朝廷之中掀起什么惊涛骇浪来的。”
然而,恰在此刻,裴徽原本平稳沉着的话语,却猛然间犹如疾风骤雨般急转直下,来了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紧接着,他便毫不犹豫地继续滔滔不绝地讲道:“可是,圣人,请您切莫忘怀,那李岫可不是普通人物,他乃是李林甫最为器重的亲生儿子,更是整个李林甫家坚不可摧的顶梁支柱啊!”
“圣人您想想,李林甫死去还不到半个月,李岫竟然这么迅速地就深陷牢笼之中,甚至连李林甫死后本应享有的追赠殊荣也被冷酷无情地彻底剥夺。”
“这般情形之下,势必会引发朝堂之上的诸位大臣以及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纷纷暗自揣测,所有人都会想是圣人您已然下定决心,将要针对李林甫所属一党之人掀起一场规模空前浩大的血腥杀戮行动了。”
话至此处,裴徽稍稍停顿了片刻,仿佛是为了让自己稍作喘息,同时也给听者留出些许思考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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