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了微微拧眉，“这么说在宁城同学聚会的那次，你就已经认出肖宴川了？”
她记得当时陈喆见到肖宴川后脸色不太好，跟她说她的老板看起来有点面熟。
林了当时还说他认错人了，因为他们两人不可能见过面。
那时候陈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陈喆早就认出肖宴川来了，只是没说破而已。
陈喆点点头。
那天晚上，他确实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肖宴川。
但是林了告诉他，肖宴川只是是他老板，她没有喜欢他。
他信了。
他尝试跟林了表白，不出意外被拒绝了。
陈喆没有气馁。
只要林了没有喜欢的人，他就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他没想到的是，在赵秀华生病住院的时候，林了竟然跟肖宴川迅雷不及掩耳地结婚了。
陈喆不是没想过阻止，而是他根本阻止不了。
林了决定了的事别人很难劝得动，况且她和肖宴川两人连证都领了，想要让她离婚恐怕得让赵秀华开口才行。
林了问他，“你当时怎么没有告诉我妈肖宴川就是那个人？”
要是陈喆当时就把这件事捅到赵秀华面前，那她跟肖宴川估计早就没有下文了。
陈喆瞥她一眼，嘲讽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人?自己得不到幸福也不让你得到？”
虽然林了说是为了让妈妈安心才和肖宴川结婚，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谁也强迫不了她。
林了讪讪。
陈喆又道：“其实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如果我那时候就告诉赵阿姨这件事的话，是不是你受到的伤害就会更小一些？”
林了不置可否，“或许吧。”
那样的话她跟肖宴川不会重新开始，也就不会再次经历痛彻心扉的痛。
但同样的，她也会继续心如槁木，把自己尘封起来。
现在则是心活过来了，又死了。
她问道：“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既然之前没提，现在再提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陈喆：“告诉你这些其实只是想表达我的一个观点。”
林了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讲。
“我自己是没机会了，但我希望你能幸福。”
陈喆道，“如果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只能是肖宴川的话，那我会祝福你们。”
林了微诧。
她一直以为陈喆是来监督她离婚的，没想到他竟然会祝福她跟肖宴川。
“你希望我继续跟他在一起？你不认为我这样做对不起我爸吗？”
林了黯然道，“我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忘恩负义，我以为你也会这样指责我。”
陈喆摇摇头，“赵阿姨认为你和肖宴川在一起对不起林叔叔，但我不这么认为。
林叔叔临终的时候我也有在场，他根本就没有怪过你。
林叔叔让你不要责怪自己，委屈自己。
他的意思就是想你不要受他这件事的影响，想要做什么继续大胆去做，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这件事说到底其实不是你的责任，你也是受害者，你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比其他人都多。
我跟林叔叔的态度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林了眼眶湿润。
妈妈的指责一度让她无地自容，陈喆的话对她来说算是极大的安慰。
像苏桃南虽然和她要好，但是她对林家的事知道的并不完全，想要安慰她也只能陪她大醉一场。
而陈喆不一样，他知道林家的所有事情，他甚至可以算是林家的一份子。
他说出来的话也更能触动林了的内心。
林了含泪道：“陈喆，谢谢你。”
谢谢他让她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没有良心。
陈喆：“这些话本来早在几年前就想和你说的，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陈喆问，“民政局还要去吗？”
林了点头，轻声道：“去。”
陈喆意外地看她一眼，“我以为你会改变原来的决定。”
“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如意，什么都能按自己的意愿来。”林了满嘴苦涩，“我不能只求自己开心，其他就都不管不顾。”
“如果我执意跟肖宴川在一起，我妈就要跟我断绝关系，你觉得我能那样做吗？”
陈喆之前也没想到赵秀华的态度会这么激烈，“我再去劝劝赵阿姨。”
林了摇摇头，“没用的。”
要是有用的话她跟肖宴川也不用走到这一步了。
陈喆微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赵秀华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林了确实没有其他选择。
车子开到民政局门口。
一下车，林了就看到肖宴川的车停在路边。
他人斜靠在车旁，正在吸烟。
林了走过去，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肖宴川没看她，也没答话。
他不急不忙地又吸了一口烟，才把剩下的半截扔掉。
接着率先走向台阶。
林了深呼吸，抬脚跟上去。
……
两人来到离婚窗口。
林了把所有证件和离婚协议都掏出来交给工作人员。
“这个不用。”
工作人员翻了一下，把离婚协议退了回来。
？？？
为什么不用离婚协议？
林了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又递过来一张表让填资料。
填完表，工作人员咵咵一顿盖章，然后丢给他们两人各一张受理回执。
“好了。”
林了瞪大眼，“好了？不用发离婚证吗？”
这个问题工作人员可能平时被问得多了，并不回话，只用手指点了点回执上的字，让林了自己看。
林了这才仔细看起了回执。
过了一会，她惊讶出声，“还要等三十天后才能申请离婚证？为什么？”
工作人员这次好心回答了，“三十天是离婚冷静期，这期间你们任何一方不愿意离婚了，都可以撤回离婚登记申请。”
林了傻眼了。
她完全不知道还有离婚冷静期这回事，还以为跟领结婚证一样，登记完马上就能领到离婚证。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肖宴川，“你知道吗？”
肖宴川面无表情，“不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林了嘟囔了一句。
肖宴川冷笑，“大家都是第一次离婚，你不知道的东西我为什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