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辰的效率非常高,仅仅只一天,不仅找到了人,还把人给抓了起来。
吴念暂时也什么都不想问,又问了一遍医生无邪的情况,在他可以打包票说恢复稳定,不会出意外以后才出发,去找那个似乎已经远走高飞的解子扬。听说他都已经买好出国的船票,但却在出发前被谢雨辰的人逮住了。
赶路的过程吴念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有见到罪魁祸首本人时那一瞬间发自内心的病态喜悦。
吴念甚至特意戴了副墨镜,以至于解子扬看到吴念的第一眼还以为,是无邪追上来了,人竟然松了一口气,可惜没高兴多久。
吴念摘眼镜的时候不小心笑了出来,解子扬不高兴,他自然就更高兴了。
“老子就知道,要是老吴肯定干不出这样的事!原来是你这个怪物!”解子扬破口大骂。
对于他的谩骂,吴念都懒得辩解,只是慢慢走了过来,用一个陈述事实的语气说话:“我原本以为,你好歹是无邪从小玩到大关系铁的兄弟,没想到他才跟你出去一趟没多久,你是什么事都没有,他却到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没清醒。虽然我可能不会听,但是你对这件事情就没有一点解释吗?”
“解释个屁!你算哪根葱?”看到吴念右手握着的刀,他又改了口,“退一万步讲,我要解释也是跟无邪说,凭什么告诉你!”
“啊呀,真厉害,这么说你的嘴挺硬咯?”吴念不想再听这人叽叽歪歪了,既然这么能跑,那就先断一根脚筋吧。
解子扬被突如其来的剧痛逼得惨叫一声,又硬生生忍住,冷笑着也不说话。
何必呢?骨头这么硬,除了被折磨,还有什么意义?
吴念是知道审讯那套的,对他这样的人,应该还需要一些精神上的打击……
于是他就让伙计把跟解子扬同行的一个女人也带了过来。
听说他们是母子关系,不过他一向不喜欢殃及池鱼,就把人打晕了。
那解子扬一看他对他母亲动手,一下就红了眼:“吴念!你他娘的敢动我妈一下!我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吴念很快就收回手,冷漠地看着他道:“那就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你这么年纪轻轻就没了妈,我也不好向我哥交代啊,你说是不是?”
“好好好,你先放了我妈!”
“你在跟我谈条件?”
他被迫屈服,非常不情愿地讲起故事。
吴念一直在打断他让他快进,事情很快就被了解个大概。
整个事情非常玄幻,听起来就像妄想症,就是说接触一个青铜树能得到超能力心想事成,但是得到的能力时间有限,而且副作用很大,现在的他甚至都只是本体想象出来的复制体,带上无邪去只是因为无邪可以帮助他实现想要达成的目标。
“我本来是没打算害他的,但是我的后遗症太严重了,这几年我忘了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必须要先写在纸上才能记下来,我怎么出来的我都记不清楚了,”他在那些关于能力和目的的方面说得很模糊,不过大方面下倒也没有说谎,“我不是故意害他的!只是这种情况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啊对对对,所以这就是他伤得这么重的理由?你敢发誓你一点敌意都没起,没动他一根汗毛?”
说了这么多,结果故事还是故事,关键的东西他是一点都没讲,话术都给他懂完了。
吴念一下子觉得无趣起来,一双眼睛也愈发显得有些无机质。
解子扬不再敢看他的眼睛,“所以说我那也是身不由己,就像被什么情绪控制了一样,人的潜意识就是在不停地欺骗自己,你不会懂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我可太懂了,我完全可以理解你,无非就是在特定场合或者条件下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而已,比如你的本体质疑你不是人,你气不过转头就把他杀了,这没问题,我觉得完全合理啊!”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好笑呢?
吴念的精神状态显得越发不正常起来,他捂着肚子,笑得抬不起头,“就是吧,这眼界也太低了,我要是你,早就自杀了。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人才是最可怕的,就算是潜意识也可以被人欺骗!”毕竟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典型嘛!
解子扬瞪圆了眼睛,看着正在狂笑的吴念,一时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显得十分滑稽。
“既然你知道这种感觉,那一定也很能体谅我吧?我现在可是每时每刻都在跟我的内心作斗争呢?脑子里还一直有个想法在教唆我,要将你烧死淹死绞死砍死毒死……估计一定要杀了你才能停吧?你觉得如何?”
说着这种话的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看来自己也是没救了啊。吴念捂着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解子扬,浓浓的恶意都要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了。
只是解子扬哪个都不想选,他大叫着:“你真是疯了!我要见无邪!你这样对我无邪不会答应的!”
倒是聪明,知道谁能救他,可惜,“人还没醒呢,见个屁啊?别担心,我已经修身养性很久了,你看,你跟你妈现在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虽然解子扬的腿上还流着血,但已经算是在吴念手上伤口比较小的那一类了。
他觉得这样不行,这个人躲过这一遭以后一定会选择继续出国,以后肯定就见不到了,只废了一条腿就能收获这么多,岂不是让他赚到了?那日子过得也太滋润了吧?
二叔只点明不能要他的命,看这家伙的样子也是不清楚有人要保他的,行吧,那就再废一只手一只眼,都划同一边,很规则很舒适。
吴念的表情更显沉郁,深蓝色的眼瞳中仿佛都有了一丝红色,似乎下一秒就要陷入疯狂,却又被一根蜘蛛丝险险地吊住了理智。
终于,审判落下,他只是这么说:“既然做错了事,那就要接受这个后果,我管你是老痒0号还是解子扬1号的,关我屁事!在我这里,你们都是同一个人!”
解子扬终于知晓这皮肉之苦是逃不掉了,他一直在咒骂着吴念,可这种垃圾话道上好几年前就不会这么讲了,听得吴念耳朵都起茧子了,根本不在意。吴念甚至觉得,这家伙与其在这发泄,还不如省点力气等会带自己老妈跑路。
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花费精力让他只感觉很累,虽然一开始是有点爽的,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了以后,这种人就没那么重要了,他也懒得再继续折磨解子扬,反正也不能杀,多给他几刀也不能让自己高兴,于是就带着伙计把母子俩丢在这里,直接走人。
这之后吴念也没有回去找无邪,而是让那边的医生等人醒了立刻通知他,他自己则去找已经回了杭州的吴贰佰汇报。不管是北京的事还是解子扬的事,好歹也要跟家里长辈交个底,吴念还是不愿意跟这些个亲戚搞猜疑那一套的,猜来猜去的,指不定哪天自己烦起来开始发疯就要出大问题。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情绪稳定比什么都重要,而维系稳定的锚他已经擅自固定在了无邪身上。
无邪绝对不能出事,我也不会让他出事。他又一次暗自许诺。
“二叔。”
“回来了?冷静下来了吧?”
吴念暂时还不想开玩笑,只简短地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惜字如金得仿佛哑巴张二世。
吴贰佰此时表情也没有变化,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反正北京一趟目的也达成了,你就还是在我这干活吧。或者,你想出去走走?老三那边要等到冬至以后才能准备好。”
吴念无可无不可地点头,他的兴致并不高,那股疲惫感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重,或许他这几天确实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从吴贰佰那回去以后医生就给他来电话,说无邪刚刚醒了,但还说不了话,他们希望他能过去照顾病人,然而被他拒绝了,他跟他们说自己暂时有事脱不开身,让他们先照顾着。
说完马上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
他下定决心,要在这一小段时间里玩个消失,好好休息一下,不管事后如何,现在他就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