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商路几乎停摆,商行日常事少,季守全权盯着,手头上还剩和几家的合作账本没有看,望舒躲懒,跟着一对小儿女歇觉,醒了,就带娃娃去看兰蝶练舞。
望舒日常穿着多以曲裾,直裾和胡服为主,和夏日区别不过是厚薄度罢了,这样的衣裳步步生莲,婀娜多姿,她自己也不常抱娃娃,舞室里隔出来一小半地方围起来,两个穿红袄子的喜娃娃撑在围栏上看美人起舞,两个乳娘贴身跟着,小绿亦在其中。
望舒独自舒舒服服躺在外侧的摇椅上,手边一本摊开的账簿,验算的笔纸和墨水碗。
舞室四个角落各有女弟子值守。有时候看着无处不在的“守护人员”,头疼累赘,不过男人坚持安排,也就随他去。
有人敲门,“夫人。”
唐伯拨开厚厚的棉布门帘,探头进来,视线侧向一旁,避开衣着不雅的起舞人,“有几家旧贵上门送节礼,将军的信到了。”
而唐伯是空手,怕是口信。
小青给人披上貂裘大衣,望舒跟着唐伯慢慢走到耳房,女主人月底不舒服不是秘密,对血腥味犹为敏锐的唐伯很是贴心关上小门。
“夫人,将军已到军营,右腿受伤不便骑马,无大碍。”
“怎么受的伤?”
双方没交战,望舒单手握拳压着胸口位置,焦急反问。
“骑兵演练,将军下马时应是用力不当,右腿脚踝持续疼痛,军医安排养伤,坐马车出行,日常拄拐。”
呼!望舒放下心,点点头,“好。多请几位医师过府等着,擅长骨伤骨裂的。那个康老医师要请来。”
儿科圣手康医师?
“是,夫人。”唐伯没多问,“今日暴雪,夫人别出门,有任何事我让人汇报。”
“好。”望舒也就在门口等过胖子一回,为了发型不乱不肯戴帽,差点脑阔都冻透了,虽然刚刚还想去门口接男人,算了,别给大姨妈整结冰了。
“冻死多少人?”
每年冬天总会冻死人,今年入冬晚,可暴雪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城内外主道马路由军队清雪,都难免发生雪墙埋人的事故,更别提那些茅房倒塌,冻死街头的惨剧了。
望舒和张三商量,干脆让军队到城内外清雪当拉练,住房危险的,街上无家可归的,收归到劈柴院去劈柴火或者住宿……
“夫人,还好措施得当,伤亡甚少。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熬不过去冬天。”
没上年纪的望舒不也闻冬色变,“那就好。你注意身体。”
“欸,夫人放心,老唐身体好着呢!”
主仆回转舞室,兰蝶一舞刚停,跪在地毯上歇息,望舒很喜欢看舞娘的身段和皮肤,每每来看时,兰蝶只会穿着极为贴身单薄的吊带短绸衣和绸裤,大方露出肩颈大片皮肤和小蛮腰,翩翩起舞。
此时,兰蝶见人回来,立马起身,准备跳献桃舞。
若说怎么献的,陪看的小青都能面红耳赤的。要知道是舞娘独舞,大冬天哪里来的桃子,此桃子非彼桃子。
“夫人,让娃娃回去吧。”
小少爷和小小姐看多了,那种桃子!!容易生针眼!
望舒撑着手看,不过是穿着清凉勾人,身段妖娆媚人些的艳舞罢了,她自己很喜欢看,小孩自然看得津津有味,趴到围栏最前方,目不转睛每天只要往舞室方向,咿呀不停动次打次。
一舞毕,娃娃学着望舒,给人拍掌鼓励。
“乳娘,带娃娃回去吧。”
小三小四那叫一个依依不舍,一刻三回头,小青长在身后的耳朵和眼睛才彻底放松下来。
望舒肚子有点胀气,不过还是和兰蝶说句,下次想看那种类似现代飞天的绸带舞蹈。
“……嘴里咬着花,不过这季节鲜花难得……要不让绣坊用毛线织几朵过来?”
小青耳朵灵敏,外面的脚步有些嘈杂,角落里的师妹立马去门帘处查看,比了嘴型。
小青低头,“夫人,应是将军回来了。”
这么快??!!望舒抬头,搭着递过来的手起身出门,留下一句,“兰老师,辛苦了。”
兰蝶连忙穿衣收拾。
小青扶着人堪堪转过廊柱,那边拄杖的人一马当先,出现在廊亭上。
右手拄杖,左手持盔,整整齐齐的小辫子,眉目冷峻,下颌线条利落,轻袍软甲单脚高靴的将军,闻声望过来,眉目一下温柔,“舒舒。”
望舒顿步,看着人拄杖过来,右脚踝裹着干净的白布,冷白皮看不出什么血色差不差,人瘦了点——每次离家总会瘦,正常。
放下心来,想接过人的头盔,秦修远微微一笑,递给小青,手顺势环着被貂裘蒙住口鼻的妇人,软乎乎的,“快回房。”
“今年好冷!”声音糊糊的。
“你也不多穿点。腿脚不冷?”
“袜子穿了两双,还好。”
“娃娃怎么样?”
“好着呢!待会让医师再看看你的脚。”
“好。挫伤罢了,要养养。”
拄杖的主君半搂着娇俏的主母脚步放慢先行在前,软声软语交谈着,后面的丫鬟小厮听着,跟着喜气洋洋。
回房第一时间,小青扶着人换了棉垫,整理出来,卸甲脱靴的将军倚在圈椅里,脱下大貂裘,曲裾下妇人身段线条如钩子,“第二日?”
望舒点头,看着包着跟猪蹄差不多的右脚,“去正厅给医师看看。”
“小青,你出去。”
听令的小青拔腿就跑。
望舒迎着人的眼神走近,“腿都坏了,心思还这么重!”
秦修远坏心一笑,将人抱坐在左腿上,“腿坏了又如何!关键的没坏就行!”
帮人揉着肚腹,有些叹息,“原本打算早几天回来的,这腿耽误了!坐马车回来的。”
望舒哼哼,“骨折?”
“下马一蹬地扭伤了,骨头估计裂了。”
隔着衣服拱着不得劲,望舒按住他急迫的手,“先去看看医师啊!”
秦修远点点头,趴在人的肩头,“你把腰带松松,腰太细,别地太大,太勾人了。”
望舒:……她这是正常穿衣好不好!都是姨妈期发胀气,她也不想太浮夸的!
“衣裳都不许人穿好看点!”
一句娇嗔,秦修远也觉得自己过份,妇人喜欢穿甚就甚,“你穿,你穿,我忍着便是。”
“好看的。”
埋头平息的人,很客观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