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差点笑喷了。
虽说在父母的眼里多大都是孩子,但看看江城这雄壮高大的身板。
竟然被叫:城城。
多多少少有点反差萌了。
周萍手里拄着个破木棍,她偶尔憋在家里闷得慌去附近逛逛就会带着木棍出去。
有的时候则是江子谦跟江媛和她一起去。
江城赶紧过去扶着周萍,“妈,您干嘛去了?”
周萍手里是两块用纸包着的几块黄冰糖,笑着说:“我给子谦和媛媛买两块儿糖吃。”
“诶,城城,这刚中午过会儿你咋从队里回来了呢?”
周萍才觉出奇怪。
江城闻此一愣,身躯微僵。
他最不擅长撒谎了,尤其还是和自家老娘。
沈知意瞧出了他的别扭,赶忙接话:“妈,是我刚才去找江城的时候,突然有点身体不舒服。他们政委人好,瞧见了。就特地给江城放了半天假,让他回家来照顾我!”
沈知意这个“妈”字叫的利落,周萍却半晌没反应过来。
吃饭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沈知意今天话多了不少。
而且听着还挺活泼。
最主要的是她以前从来没主动叫过自己妈!
谁家都希望日子过的平顺,周萍心里寻思没准是儿媳妇想开了呢?
可她又想,昨晚上沈知意才和江城吵得很厉害,屋里老大的动静!
“奶!你回来啦!”
江媛惦记着冰糖呢,倒着小短腿跑出来。
周萍笑得一脸和蔼,伸手寻着声音摸了摸她的头:“小馋猫儿,奶叫你给我挑布头儿,你挑了吗?”
“挑了!可是,我觉得有很多都好着嘞,奶要都扔了吗?”
江媛接过周萍手里的糖,吞了吞口水。
“扔了吧,那都是我年轻时候攒下的!留着也占地方!”
周萍神色有些黯淡,年轻的时候没事儿就喜欢攒点布,自己做衣服。
现在眼瞎了也做不了了!
沈知意听了这几句话,却忽然眼神闪了闪问:“妈,您要扔什么布头儿,是做衣服的吗?”
“是嘞!”周萍应。
“布头儿扔它做什么!能做衣服啊!”
沈知意说着就觉得手有点痒了。
其实,她上辈子有个唯一的爱好就是踩着缝纫机做衣裳、还必须是那种老式的缝纫机!
父母早亡,她是跟着姥姥长大的。
姥姥有一台老旧的缝纫机,从小就给沈知意做小裙子、小裤子,背包。
她觉得特别神奇,用几块布和一台缝纫机蹬着蹬着就能做出这么多东西。
后来也跟着姥姥学。
再后来,她什么都会做了。
姥姥也去世了,只给沈知意留下了一处乡下的老房子,以及一台破旧的缝纫机。
“是能做衣服,可我现在... ...”周萍叹口气。
谁料沈知意却说:“没事啊妈,我会做呢!您布头扔了也是浪费,干脆给我,我闲着也没事干,就给子谦和媛媛做点衣服呗!”
“衣服!!新衣服吗!”
江媛正捧着冰糖舔的脸上手上都是,听了这话登时蹦了两下。
却被刚走出来的江子谦皱着眉头递了个眼神,顿时瘪着嘴不吭声了。
江城见着江子谦,笑着几步走过去。
他五官坚毅硬朗,对着孩子这样温柔的笑起来就像是冰山瞬间融化。
直把沈知意都给看愣了!
“子谦!来,叔掂掂!”
江城蹲下身子去抱江子谦,小小的孩子倔强地稍微推拒了下,就任由江城给他举高高。
虽然眉毛已经扬起来,还强装淡定,“叔不用哄我,我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
站在一边的江媛也开始了:“叔也抱我!媛媛要掂!媛媛要!”
一大两小和谐的很,沈知意不明白为什么倒是莫名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也是,她本来就是个外人。
“知意啊,那些布头儿可都不是啥好布嘞,你真要啊?”
周萍不太相信沈知意会做衣服,也就只当她想打发时间瞎鼓捣。
毕竟人家原先一直被养在富人家里,县城什么衣服买不着,学这做啥?
“啊,要!”沈知意回过神,赶紧点头:“没事妈,我要!”
“行,那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反正布头也准备扔了,给她鼓捣着玩也好。
她有点事情做,没准还能少找儿子打架!
拿到周萍准备扔掉的布头,沈知意突然就精神起来了!
她想起屋里就放着台老旧的缝纫机!刚好能用!
而且,这布头足足有一大包裹!
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布,但都是透气吸汗的,各种花样颜色的都有!
沈知意激动的不行,抱着包袱就回屋去了。
缝纫机不光能用,那左右两个小抽屉里还存了好多线和纽扣、拉链什么的。
估摸着是周萍眼睛没盲之前存下的。
沈知意拿出块纯棉的白布,准备想做两个小孩子穿的半截袖练练手。
毕竟她也有段时间没做了。
结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做好了。
剪子、尺子、还有画线的粉笔被丢了一床。
她心想自己这个粗枝大叶的毛病真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于是赶紧去收拾。
此时门却“吱呀”一声推开。
江城满脸错愕地看着床上摆着的两件半截袖。
“这... ...这是你做的?”
他蹙了蹙眉。
“对啊!不然是变出来的?”
沈知意继续收拾床,手里拿着一卷线,结果一个不注意,眼睁睁地看着线上扎着的那根针掉到被里了!
“诶呀!坏了!”
她赶紧蹲下身子,先把别的东西都拿到缝纫机抽屉收好。
“咋了?”
“我把针给掉床上了!”
沈知意伸手就要去摸褥子。
“别动!”江城猛地伸手一把攥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满脸不悦,一着急说话也没过脑子。
“干啥呢?你这身上我稍微用点劲都留印子!还拿手摸!”
“到时候扎着了有的你哭!”
沈知意感受着腕间的灼热,却突然笑了。
弯着娇艳的眉眼,媚得好似勾人的精怪,她忽而上前一步凑近了,几乎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声音湿软仰头道:“江城,你瞎说。”
“你确定昨天晚上... ...你只是‘稍微’用了点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