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颜昭被眼前所见景象震惊得结巴起来。
昏暗的树洞内,无端升起白雾缭绕,风不知自何处来将白雾往黑暗处吹去,粗壮的蛇身盘踞在一方石榻上,往上看蛇头位置却是明艳的美人头。
好一个人首蛇身啊!颜昭张到嘴巴,下意识往后挪动。也不是不想起来,只恨此时手脚无力。
也不知是刚醒未缓过来,又或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黑色的蛇身蠕动,从石榻上下来,墨色的竖瞳紧盯着颜昭,“小友,你从何处来?”
颜昭望着那蛇身心底犯怵,转而将视线落在蛇的脸上,压住心中的恐惧,强装镇定道:“晚辈自西方来,误闯前辈清修之地,万望见谅,还请前辈允我再此暂避贼人片刻,待贼人退去,晚辈自行离开。”
声音这般悦耳,且容貌非凡,希望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颜昭内心存有侥幸,总不能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坏人吧?
许是看出颜昭的恐惧,巨蛇不再前进,而是停在距颜昭五步左右的为位置,“哦,原是想来我这里避难呀,好说,好说。”
言语间带着温和的笑意,逐渐抚平颜昭内心的恐惧。
“多谢前辈!”颜昭起身恭敬拜谢。
巨蛇歪头打量他片刻,却说道:“先别忙着谢。”
“啊?”颜昭蹙眉,心下不解,莫非是有条件的?
巨蛇微微挑眉,觉得他的反应好玩,嘴角的笑意更深,“且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颜昭:“那前辈是什么意思?”
“这白凤山啊 ,许久未有人进入了,你可知是何缘故?”说话间巨蛇身躯幻化成人形,身量高挑,着玄色华服,肌肤白皙。
许久未有人进入?颜昭拧眉,心中疑惑,却道:“晚辈不知为何?”
巨蛇摇首轻笑,“我本是问你,你竟问我来了?”
颜昭讪讪一笑,不敢直视巨蛇的双目。
巨蛇右手轻摆,一藤蔓自脚边破土而出,生长速度极快,片刻便成长一摇椅,巨蛇姿态轻盈的坐下。“你叫什么?”
“……”颜昭快速瞥了她一眼后收回目光,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吧。
总不能别人问什么便答什么,这般也太没心机。
没有得到答案,巨蛇也不恼,轻摇椅子,两眼笑眯眯的望着颜昭,说道:“我叫顾南霜,此山山神。”
“山神!”颜昭慕然抬首,两眼好奇的打量顾南霜。
顾南霜歪头浅笑,道:“嗯,你没见过山神吗?如此惊讶?”
颜昭实话道:“晚辈见识浅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山神,若有冒犯之处,您大人大量莫要怪罪才是。”
“是何人在追捕你?”顾南霜面上依旧保持着盈盈笑意。
颜昭:“晚辈不知。”
顾南霜惋惜摇头:“唉,可惜啊,本是想帮你解决,奈何你什么也不愿同我说。”
颜昭不敢多话,就怕眼前这自称山神的与那些黑衣人是一伙。
“这山中沉寂十八载,我甚是无聊啊。”顾南霜唉声叹气的。
颜昭望了望她,又转头去看树洞位置,正想去看看外面是何种情况
却不等他有所动作,顾南霜便说道:“不必看,此刻外面不安全。”
“好吧。”颜昭老实不动,不管眼前这山神是善是恶,至少目前他暂时是安全的。
见颜昭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小腿,下巴枕着双膝,眉眼低垂,脸庞即使沾满了灰尘,却也难掩出众的模样。
好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顾南霜看着看着眼角的笑意更深,暗想这是谁家的小鸟,若是没人要,她可就要养了。
“你是谁家的小鸟?”心中想着,顾南霜也就问了。
颜昭盯着自己脚尖的双眸愣住,又一个直接看出他真身的人。
许久没得到答案,顾南霜内心竟有些激动起来,自顾说道:“可是没有家了?”
颜昭声音沉闷,“有家。”
顾南霜有些失落,“谁家的?兴许我还认识你家中长辈呢。”
“我……”颜昭把头垂得更低,“不能说。”
顾南霜微微挑眉,明白了,这小鸟是怕她有所图谋。
洞内一时安静下来,就在颜昭自认为顾南霜不会再追问时,顾南霜却道:“你放心,我乃此处山神,不管此间之外的事物,对你亦无所图。你能入我洞府也是缘分,不妨你我交个朋友。”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我帮你解决追捕你之人,以示诚意。”
前面那句话颜昭不敢信,但后面一句却让他有些动摇。
如是这山神能帮他解决黑衣人,那最好不过了。
只是,他没法分辨山神所言是否可信。
看他有所动摇,顾南霜继续说道:“出门在外,小心谨慎些自然是没错,你做得很好,但你所遇的也不可能全都是坏人啊,比如我,你观我面相是那阴险狡诈之辈吗?”
“……”颜昭抬头与顾南霜对视,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啊?谁来教教他?
顾南霜冲他微微一笑,“我能看得出来,你是赤凤。若我有害你之心,此刻你也该是尸骨无存了。”
是,能看出他真身的,那实力自然比他强,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我能先问你一些问题吗?”犹豫半晌,颜昭觉得该主动一些,此刻也不能贸然出这树洞,而这顾南霜又说她是此地山神。
山神的话,应该对此山情况很是了解。
兴许,他能趁此机会多了解白凤一族之事。
顾南霜颔首,“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颜昭坐直身,双眸紧盯着顾南霜,问道:“我想知道有关白凤一族之事。”
对于颜昭的问题,顾南霜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片刻,“白凤与赤凤皆是同类,照理说你应是比我了解才对,何故问我?”
颜昭却面不改色的说道:“虽是同类,但总归不是一族,很多事自然不会比您这位山神了解啊。”
“……”顾南霜定定的望着颜昭,眸中神色几番变化,终是轻笑一声,道:“看你年纪应不过二十吧。”
这问题,颜昭能直说,“我十八岁。”
顾南霜轻轻颔首,道:“原来只有十八岁啊,那也难怪了。十八年前白凤一族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你那会儿尚在襁褓,有关白凤一族诸般事宜,若无人与你讲你自然无从知晓。”
颜昭眼含期许,“是的,因此晚辈才想从前辈这里了解一二。”
“你既问了,我定不会有所隐瞒。”顾南霜双脚着地,正襟危坐,“不过,在回答你问题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